她靠在沈宴胸前,戰慄著凝望星空,夜風吹拂她的碎髮,從她的臉頰上劃過,落到沈宴貼著她面頰的手上。他怕她冷,手一直捧著她的臉。劉泠一點也不覺得冷。劉泠說,“沈宴,你對我,有什麼要求嗎?”沈宴頓了一下,輕笑聲從喉間發出,“我沒什麼要求。”“我怎樣做,你會更喜歡我?”“你什麼也不用做。”“我不相信,”劉泠淡淡道,“你這種極難說話的人,要求一定一大堆。不然你不會這麼多年,都不成親。”沈宴沉吟半天,笑一下,“是。但對你,真沒什麼好要求的。”“我非要你說一個呢?”“……唔,大概,你是女的,就可以了吧?”劉泠轉頭想看他,沈宴抱緊她,沒讓他看到他的表情。四野風吹向他們,好像他們是世界的中心一樣。沈宴沉默著,許久沒說話。兩人只是靜靜擁抱。劉泠以為他永遠不會說的時候,他低聲,“喜歡的越多,能說出口的越少。”他稍微停頓,“你聽懂了嗎?”“嗯。”劉泠閉上眼。他們身後是滿天繁星。星光璀璨,天際浩亮。風在吹,草在長。這場愛,盛大如宴。他是說,太喜歡一個人,便不需要什麼要求。就算之前想了很多,遇到這個人後,統統都不算數。歡喜越大,越無語言可代替。劉泠一直知道,她在被沈宴救贖。他將她從黑暗中拉上來,牽著她的手,在風口浪尖上走過。他抬起手,就能指給她看銀白的雪,夏天的風,珍珠落地般的雨聲,以及星光。在他的陪伴下,她的病情越來越穩定,她的情況越來越好。以前多麼陰鬱,她現在卻很久沒去想那些了。他帶給她的充實熨帖,她深陷其中,絕對捨不得離開。而現在,在這一瞬間,劉泠想,她的人生,被沈宴完全拯救。其後到過年的時間,軍隊拔營離開,錦衣衛入了關到鎮上,暫時住下,不打算離開。劉泠有些弄不明白沈宴這趟出京,到底是什麼任務。只是送糧草的話,他實在沒必要離開鄴京啊。但是沈宴似乎真的不忙的樣子,他又陪著她整日在鎮上晃盪,吃吃喝喝,玩玩鬧鬧。劉泠雖然不介意沈宴的離開,但沈宴能陪著她,她當然高興,也就不在乎他在打什麼主意了。只是有一次,劉泠癸水來了,身體不適,沈宴幫她洗貼身衣服之際,劉泠在屋中,發現了沈宴沒來得及收拾的圖紙。她拿起看半天,發現是江州的地圖。這讓她很疑惑,怎麼是江州?他們現在在北,江州在南。沈宴出京送糧草的話,為什麼要看江州的地圖?難道過完年,他不會回京,還打算去江州一趟嗎?知道沈宴不太喜歡她打聽他的公務,劉泠不想為難他,就當作不知道。心中卻在琢磨:沈宴這次任務,似乎真的不緊急。那她就能跟著他了啊。若是可能,她當然不願意總和自己的夫君分離。他要是去江州的話,劉泠也想跟去。江州啊……畢竟是她的出生地,劉泠還是能找到藉口跟隨的。心中有了想法,劉泠面上卻不動聲色,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繼續要沈宴陪她玩。這一玩,就真到了過年的時候。今年過年,對劉泠來說,是一個新奇的體驗。以前每年過年,她要麼在宮中參加宴席,要麼在江州自己家中。皇家過節時,皇室成員本就會齊聚鄴京皇宮。雖然這不是硬性要求,但大部分人都會去。每年過年,不管心中怎麼想,表面看,都是和樂融融的一家。就是在江州的廣平王府,過年時,那也是熱鬧非凡。這還是第一次,劉泠和沈宴在一起過年。而且,是親人都不在,只有他們兩個。沈大人,從她的愛人,變成了她的親人。除夕那日晚上,家家通宵,燈火明旦。沈宴和劉泠傍晚時,與眾錦衣衛吃了頓年夜飯。回來後,一晚上鞭炮響。劉泠臥在沈宴懷中,枕著他屈起的膝蓋。他還在看宗卷,劉泠也在收自己的信件。她問沈宴,“我能給京中寫信嗎?”她怕暴露沈宴的行蹤。“可以。”沈宴點頭。劉泠放心:看來沈大人這趟出京,任務真的簡單啊。連蹤跡都能說出去了。她開始給京中人氏寫信。主要是跟老侯爺。劉泠拆開一封從平州寄來的信,看完後,開心坐起,“沈大人,是沈昱的信!他跟我說,小錦醒了!”沈宴看劉泠那麼興奮,難以掩飾,手撫著她披散如綢的長髮,配合地點了點頭。他心中若有所思:徐時錦醒了?似乎,是個好訊息啊。窗外有煙火飛天,五彩繽紛,照耀天地。劉泠回頭,跟沈宴認真說,“小錦也醒了,這是一個好兆頭。新一年,我們所有人,都會更好的。”“嗯。”徐時錦醒了。她在平州的新年前一天睜開眼睛,醒來,便聽到漫天的鞭炮聲。除舊迎新,新一年的信念,在每個人心中種下。“小錦。”她的手被握住。徐時錦側頭,看到與大夫們站一起的沈昱。他緊張地看著她,“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累不累,頭暈不暈?”頓一下,對著徐時錦茫然的眼神,他問,“你知道我是誰嗎?”徐時錦看他許久,疑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