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南看著兩個人,頓了一下先出了門,路遠微微皺起眉看著莫念念,莫念念誠懇道:“雖然我能力不行,跑跑腿也還可以吧?而且我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我也不怕死。”路遠沉默了一會兒,轉過身走到門口:“跟好我。”毫不誇張地說,若是林暖風日後的身體可以完全承受得住她的靈力,她將是千年來最出色的占卜者,這一回也是她,告訴了路遠他們,終結一切的地點一定在崑崙山。葉辰南一直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夜妖族的舉動,發現雪落雖然親自帶著雪妖大部分兵力去了唐家谷地,本來已經沒什麼價值的崑崙山卻仍舊留了重兵把守,夜妖族的方辰溪甚至上了崑崙山就沒有下來過。 回不來了“方一月?”方一月笑意吟吟地看著兩個人,言朗話音剛落他已經一掌落在張子揚的胸口上,張子揚甚至都沒有反手的時間,已經噴出一大口鮮血,暈了過去。言朗額角青筋爆出,斬妖刀現,方一月卻沒有動作,言朗的刀直衝他腦門而來,他笑一笑伸手在臉上一抹,露出另一張中年男人平淡無奇的臉來:“我取。”斬妖刀已經出手,言朗用了十成力量,他驟然看見這張臉,電光火石之間用力偏了刀鋒,撤招讓那力量散開,生生壓得自己五臟六腑都震了一下。男人往前走了幾步,言朗震驚地看著他一動不動,見那臉上帶了笑有些恍惚。言朗猶自說不出話來,腦子裡翻滾著無數念頭,終於是聽見那聲音說:“別怪我。”言朗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心口一痛,他低頭看見一柄短劍插在自己左邊胸口上,他抬頭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嘴裡噴出一口血來,濺在那人臉上。男人絲毫不介意,也不伸手去抹,只靜靜地看著他。斬妖刀落地,言朗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身體不受控制地緩緩下滑,骨節泛白。男人往後退一步,卻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拽得太緊,於是彎腰拔出他胸口的短劍割斷了那截衣角,順手又將那刀插進同一傷口上。言朗縮起身子,全身開始痙攣,猶自睜大眼睛望著他,漸漸沒了氣息。男人用手去探他的鼻息,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瓶子來,想抽取他的魂魄,身後卻傳來一陣急掠的聲音。男人的臉又變成了方一月的,他轉身與來人對了一掌,兩個人各自騰開十步。方一月看著眼前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又看看地上的言朗和張子揚:“你是誰?”那人提起一邊嘴角笑了一下,死都死了,魂魄日後再取也不遲。他往後退了兩步,消失在了空氣中。方一月跑過去跪在地上辦抱起言朗的屍身,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發現已經沒氣了。他瞠目欲裂,抱著言朗的手顫抖著,這一向平靜而一切盡在掌握的男人竟然露出了些不知如何是好的脆弱表情來。身後張子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轉來,提著長刀直撲他而來。方一月伸手一揮隔開他的刀,緊接著一掌拍在他胸口,竟然跟剛才那神秘男人使的招數一模一樣。張子揚半撲在地上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方一月抱起言朗的屍體,消失在了自己眼前。崑崙山上,路遠一行人都在默默等待敵人的出現。曾經的鳳凰窟被千葉一把火燒了,但是在另一處平地之上還有些舊房屋,雪族和方辰溪在的時候侵佔了這裡,他們攻上山之後也住在這些屋子裡面。方辰溪倉惶出逃,他住過的地方還像是隨時都會有人回來的樣子。路遠對這姓方的一人一妖兩個十分好奇,便在方辰溪住過的這間屋住了下來,此時他正看著充當書桌的几案上有個白玉花瓶。這花瓶這間屋子裡的唯一貴重物品,溫潤的顏色和材質好看得緊。他伸手拿起那花瓶細細觀察,腦子裡在想著事情,心頭毫無預兆地刺痛一下,整個人恍惚了一瞬。他皺著眉醒轉神來,發現那花瓶已經在自己手裡碎掉,碎片割裂開手掌,流下幾滴鮮血來,在那白的玉片上十分刺目。窗外傳來一串急切的腳步聲,他猛地站起來,葉辰南推門而入:“小遠,子揚回來了。”路遠聽見這話,心裡苦澀和喜悅猛地一同泛上來,不過幾天沒有見言朗,卻已經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覺來。他強行按捺下情緒,顯出毫不在意的姿態,伸手拿過旁邊洗漱架上的毛巾把手上的血弄乾淨了,才向葉辰南提了提嘴角:“走吧。”葉辰南跟在身後看著他的背影,眼裡顯出了難以言喻的悲憫來。路遠跨進千葉所在的主廳,見到坐在桌邊的張子揚,卻沒看見言朗,心裡悲喜交加的熱度登時冷了一分。眾人看見他來齊刷刷地停下動作,莫念念突然轉過頭去不看他,他笑一笑:“大家都在啊,子揚你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