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有資格嗎?這樣的念頭一出現在心裡,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剛好走到半山腰,前面是一塊引路似的巨大山石,幾乎有兩個路遠那麼高。他邪火上頭,幾步騰過去不管不顧一掌劈下,落地之後那石頭卻毫無動靜,片刻之後才爆炸似地四分五裂成了犧牲品。路遠深深吸了一口氣。剛才在言朗面前他本想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可架不住心頭怒火叢生,而此時不在他眼前了,等憤怒漸漸如潮水退去後,才覺得胸腔裡疼痛得緊。模模糊糊的記憶不斷在腦海裡出現,他控制不住思緒想要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卻好死不死地想起自己揹著言朗吐掉的那碗孟婆湯。懊悔的情緒閃過,“要是當初乖乖一無所知地被他庇護就好了”的念頭實實在在地在心裡呼嘯著衝撞而來,又被他堅決地推到腦後。該面對的總要面對,躲了二十年了,如果不知情的話能繼續躲當然好,可命運是想躲就能躲的東西嗎?既然真相已經在眼前,再後悔再難過也做不成鴕鳥了。揹負了別人性命的他沒有沙地可供埋頭,也沒有這個權利去埋頭。去救千羽千葉吧,那好像也是個自己曾經虧欠過的人。言朗在路上放了一隻青鳥去唐家,同時打了電話給唐儀蘊。雖然已經在現代世界生活久了,言朗跟靈能界和暗界聯絡還是喜歡用青鳥,畢竟隨時可以隱身自毀的青鳥可比電流攜帶的資訊保安得多,可上次唐儀蘊的信被人動了手腳,而千葉那邊又一直沒有回信之後他就不太相信任何一種傳信模式了。因而明知道對方若是想動手腳當然還是有辦法,他仍舊是不厭其煩地在青鳥身上加重了靈力,再用現代通訊工具說一遍同樣的內容。他走之前留了一封符咒給唐儀蘊,緊要關頭可以燒掉符咒來召喚他。言朗三言兩語表示了自己還有事情要處理,讓她有事及時通知就掛了電話。他怕自己不果決一點事情就要再次顛倒,同時祈禱著唐乾能再堅持一段時間。“不可能的。”千羽千葉淡淡的一句話出口,花旗在原地來回走了五圈才按壓住自己的脾氣,千羽千葉全程神色如常,不卑不亢,仍舊是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的鳳凰族族長。花旗第一次碰壁的時候尚且有耐心,到第三次是真的對整個鳳凰族存了殺心,聽聞了全程的方辰溪及時阻止道:“花族長要是真的動了殺機,怕就真的永遠別想得到想要的東西了。”花旗冷靜下來,發現事實如此,他拿這軟硬不吃的鳳凰完全沒辦法。妖界不像人類世界那樣,會將無窮的智慧用在折磨同類身上。他們雖然也會內鬥也會有刑罰,但大都簡單粗暴,就算自己族內分個三六九等,不同的妖犯了不同的罪,了不起是個挫骨揚灰。人類那些充滿想象力的精緻刑罰,即使大部分對妖不起作用,但聽來也都是令妖咋舌的。可對千羽千葉,拿族人性命要挾行不通,拿整個妖界的未來命運來說事呢連花旗自己都不信。而她本人,就算抹了她的所有靈力將其變作凡人,滿清十大酷刑擺在面前,估計她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花旗第五次得到相同的答案,他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笑得比哭還難看:“千羽族長您可想好了,鳳凰一族三大支系現在上上下下可都在我手裡,拿一把鑰匙換一族性命,這不虧吧?”這句話一出口,千羽千葉似乎有了些觸動,擺出了點若有所思的姿態來。花旗眼睛一亮看著她,以為她突然開竅了。千羽千葉彎彎嘴角,眼裡一點笑意都沒有:“花族長,我那藏室裡面可有什麼值得你這樣費盡心力要得到的東西嗎?”花旗搖搖手裡的摺扇,猶自氣定神閒著:“鳳凰一族統領妖界千年,您的藏室必然有讓眾妖趨之若鶩的東西。”千羽千葉冷笑一下:“直說吧,長生石的事從哪裡聽說的?”花旗聞言果然臉色一變,眼神頓時銳利起來:“既然千羽族長猜到了,那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你說與不說,就在你一念之間。”“我身邊的樓佩是你的內應吧?”千羽千葉懶懶地抬起眼皮,幾天以來第一次正視花旗的眼睛,“你們裡應外合,花了近兩百年的時間摸清長生石的下落,在千年之約到期之際,不知道從哪裡鼓搗些邪術,以短時間內強行提升靈力的方式操縱低階妖魔去進攻靈能界,從而造成混亂。”花旗眯眼看著她,一絲不安開始爬上心頭。千羽千葉不管他的反應,接著說:“而後你看好了祭天之日,想在這一天以此為理由討伐我,因為大部分妖族早就對我這個妖界之主敢怒不敢言了。而你明知不敵,所以早就使我無比信任的花佩先下毒鎖了我的靈力,此時的局面便一如你所料。現在只要拿到藏室鑰匙,妖界就是由你宰割的大肥羊。”她說到此處一頓,眼尾掃過去,悠悠問:“我說得可對?”花旗握著扇子的手緊了緊:“你什麼意思?”千羽千葉低頭不再看他,只是低低嘆口氣:“花旗,我鳳凰一族做事從不為私利,事到如今有兩件事我怕不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