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真是受寵若驚。”路遠抬頭望了望那本就不甚明亮還被雲遮了一半的月亮:“我又不認識你。”“可我認識你啊,熟得不得了,可能比你自己還要熟。”看著路遠面無表情的臉,方一月補充著說,“不管是作為莫致之的你,還是作為路遠的你。”彷彿驚雷落下,路遠生生受了,又不動聲色地胸口翻湧的血氣按下去,挑起嘴角開口:“其實我的記憶已經恢復很多了,思來想去,並沒有一個叫方一月的人,所以你不用裝作跟我很熟的樣子。或者說,是哪位故人偷了我的身體改頭換面以便做些暗度陳倉的事嗎?”方一月聽見這挑釁十足的話,噗嗤一笑:“果然是長大了。”路遠不答,靜悄悄的夜裡,連風聲都匿跡。“事到如今你竟然還相信記憶這種東西嗎?”方一月竟然真的極了解他,知道從哪裡戳下去最痛,“一千年前有些事,知情人全都不在了,除了你。你怎麼能保證自己想起來的都是真的?又怎麼能保證自己該想起來的都想起來了呢?”路遠深吸一口氣,視野有些模糊:“你到底想怎樣?”方一月搖搖頭:“我不想怎樣,我就是有些不懂的事情想弄懂而已。我剛才說了,有些事情除了你已經沒人知道了。”“你想讓我知道什麼?我已經知道自己是妖了,也已經知道……知道他曾經是帶著目的接近我的了。”路遠搖搖頭,“可對我來說關鍵的都不是這些。”方一月一愣,隨即瞭然一笑。是了,回想過去,再笨也知道陸濯纓分明是有目的才與莫家交好的了,可對現在的路遠來說這沒什麼要緊。有目的也好,背叛也罷,感情是真的他當然感受得到。“原來你在這山頂自絕的時候就知道了嗎?所以已經到了明知道他本就是來要你命的也甘願不讓他為難沒有怨念地去赴死嗎?”不知道是不是夜色的關係,方一月的聲音帶了點蠱惑人心的意味,“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麼用情至深又大義凜然的夜妖嗎?”路遠磨磨牙:“不用往我頭上扣高帽子,他騙我我當然恨他,可是這跟想讓他死是兩回事。雖然我已經摸不清當時自己的想法,可是既然死了,我自有我非死不可的理由。”“真像啊。”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路遠不知道他在說自己跟誰像,乾脆裝作沒聽見。方一月往後退了幾步:“你身邊那個姑娘,叫莫念念的,很可愛,保護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