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與幻想,而是深陷於活生生的他給予的每一天。路遠在他面前顯示出來的豐富,一天比一天讓他為之著迷,遠遠超出他曾經觀察思考和想象的。開朗跳脫的他、一切在握的他、自信張狂的他、敏感疏離的他、調侃玩笑的他,以及此刻害羞的他,每一個樣子都讓他沒有辦法轉移注意力。他心裡生出異樣來,走過去一手捏住路遠的下巴,看似用力其實輕柔。路遠順著他的手抬起頭來,被逼與他對視,本想掙脫卻看見他戲謔的嘴角與認真的眼神,於是一動不動了。言朗壓低的聲音有些沙啞:“沒開空調。”路遠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也不在意他在說什麼,因為下一秒言朗就傾了過來,輕輕吻住了他的嘴角。這是兩個人都清醒的狀態下,從未有過的纏綿親吻。腦中一片轟鳴。因為有你在身邊,千歲之憂自不用理會,紅燭卻也不必照海棠,只需要在黑暗來臨時相擁入夢,一夜好眠。便一切無恙。冥谷中,方一月換上了他暗紅色的長袍,朝他平時閉關的石室中走去。那石室開在緊挨著懸崖的石壁上,原本只是個山洞,可方一月在這洞中沉睡過千百年之後,這裡就變成了他類似於歸屬般的去處。那華麗的大宅子,倒不如這冰冷的石頭來得可親。方辰溪立在他身後的空地上,像是在等他的什麼回答,方一月邊走邊自言自語般道:“既然落葉已送到了,那就等吧,都等了這麼些年了,也不介意這點時間,這段日子就當送給陸濯纓的禮物好了。正好我也還需要點時間,等那多管閒事的人灰飛煙滅。”石門轟轟地關上,他那語氣淡淡的話在風裡瞬間被吹散,卻生生在石頭上刻下印記般,刻在了眾多人的命運裡。路遠醒過來發現自己幾乎整個人窩在言朗懷裡,他一米八的大個子被人這樣摟了一夜,蜷起來的腳都僵了。他回憶起昨夜那纏綿的親吻,臉一下就發燙起來,有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繼而又想起他們身處此地的緣由,有好一會兒都分不清那場戰鬥是方才做的夢還是真實的昨天。天應該還沒亮,因為言朗雷打不動的作息規律還沒有發揮作用,他仍舊在熟睡。路遠微微扯開些距離,方便自己打量他,言朗在睡夢中卻以為懷裡的人要離開,無意識地將圈住他的手緊了緊。路遠心頭一動,於是不再動彈,只近距離地專心觀察起他來。斜飛入鬢的濃眉,緊閉著的雙眼,森森的睫毛也在沉睡,線條流暢中間微凸的鼻樑,偶爾顯得鋒利此時顯出溫柔的唇,微微上揚的嘴角。他就這麼盯著他看,看了不知道多久,看得出了神時,言朗毫無預兆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