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抱著祁遙半分鐘都不到,落腳在相應樓層的一個陽臺外。陽臺裡的窗簾都是拉著的,祁遙走過去,試著推了推了玻璃窗,玻璃窗發出低啞的聲音,緩緩開啟。視窗的光洩了些進去,使祁遙能看清裡面一些環境,是間類似監控室的地方,一些螢幕還亮著,上面許多像是完全靜止的畫面,祁遙看了一眼,又去看其他地方,用手機照明,走到門後,摁亮了屋裡的開關,他右手上戴著手套,那是在屋裡抽屜裡臨時翻出來的,為了防止落下指紋。獸人進屋後就站在了監視器面前,然後他盯著左下角一個監控畫面,似乎發了呆,身體一動不動,雕塑似的。祁遙過去,拉開椅子坐下去,手放滑鼠上,準備將所有監控裝置都強制關閉,無意中往左下角看去,直接震住了。他驚愕地微張著唇,手在滑鼠上停了片刻,然後游標移動過去,將獸人正目不轉睛盯著的畫面給放大。而已放大,祁遙倒抽了一口冷氣。一個鋼鐵築成的牢籠裡,此時趴伏著一個人類,人類四肢呈現扭曲和彎折,似乎皮肉下的骨頭都被全部敲斷了一樣,只有脊柱骨還存在,人類渾身上下都是斑斑血跡,衣服黏在皮肉傷,地上還有鐵欄上都是暗紅的血跡。她似乎感應到什麼,朝著監控攝像頭的方向看過來。隨即祁遙看到女人慘白的臉,以及那一雙被挖了眼珠子的眼。她張開嘴,嘴裡牙齒尖銳,像野獸的牙齒一樣,嘴裡發出赫赫赫破碎的嘶吼。女人的臉莫名裡竟是讓祁遙覺得有點熟悉,他慢慢擰頭去看獸人,獸人瞳孔不僅完全豎了起來,更是由平時的棕黃色變為了嗜殺的血紅色。祁遙記住了畫面提示的房間號,以最快的速度關閉所有監控器,所有螢幕畫面一同消失,變為統一的顏色。祁遙站起身,走到獸人面前,獸人血色的瞳眸一點點移到祁遙臉上,祁遙想開口安慰一兩句,可是嘴張了數下,什麼都沒能說出來。“對不起。”最終,祁遙只能說這麼三個字。 野獸兇殘從監控室走出去, 祁遙打算先將管理辦公室找到, 那些牢籠的鑰匙,應該在辦公室裡。只是他還沒有將這個想法說出來, 跟在他身側的手獸人忽然自行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祁遙出聲叫住獸人,獸人步伐一頓, 半轉過頭看向祁遙, 獸瞳依舊完全血紅,祁遙追了上去,獸人看到祁遙跟來了,掉頭繼續往前走。走廊裡面的燈慘白, 腳步聲在空蕩的長廊裡產生出陣陣迴音,獸人長腿邁得極快,祁遙幾乎是小跑跟著的。沒走太久,他們來到一扇淡銀色的鐵門前,鐵門需要刷門卡。“你在這裡等會,我馬上找們卡機。”說著祁遙往走廊四周看了看,朝著右邊一個方向走去。走了三米距離都不到, 嘭,身後一道炸裂般的巨響, 金屬鐵門被重物擊中的聲音。聲音驚得祁遙猛地回身過去, 視線中獸人握緊了拳頭,正一下一下往鐵門上砸。拳頭堅硬,甚至比金屬製造的鐵門還要堅硬,砸一下, 鐵門就出現一個凹坑。鐵門甚至隱約出現晃動的跡象,祁遙瞳孔微微擴著,周遭沒有傳來外人入侵的警報聲,他於是站在原地,看著獸人拿拳頭往鐵門上砸,沒有上前加以阻止,這個時候的獸人,完全處於狂暴的邊緣,他知道就算自己前去阻止,應該都不會起任何效果。雖然這樣的狀況沒有遇見過,自己的親人沒有遭遇過這樣的事,但在那一瞬間,彷彿能夠感同身受,獸人胸腔裡翻騰的憤怒還有悲慟,實質性地傳遞到他身體裡。獸人兩隻手都緊緊攥成拳頭,獸瞳幽深地盯著面前的鐵門,不遺餘力地往上面砸。哐,接著又是一聲炸裂般的響動,右邊那扇鐵門承受不住獸人的連續擊打,往裡轟然傾倒,砸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樓廊裡的光滲透進房屋裡,找出屋裡一些大型實驗器材的邊角。祁遙疾步上前,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往左邊牆壁上摸,摸到了燈開關,嗒一聲摁開。明亮的白熾光從高處天花邊上傾瀉下來,祁遙舉起手機,開始攝像。獸人血紅的眼珠子冷漠地左右看了看,順著中間的過道往前走。祁遙落後在獸人身後半米,穿過十多米長的過道,兩邊都是各種大型儀器,儀器上中間都連線著一個長方形的金屬盒子,裡面似乎裝了什麼東西,獸人走到過道盡頭,那裡是一扇佔據整面牆壁的鋼化玻璃牆,透明玻璃裡面數個並排的小隔間,而隔間裡面只有一樣東西。牢籠,狹小的金屬牢籠,大多數金屬牢籠都是空蕩的,雖如此,但不管上還是鐵欄上都殘留著許多刺目的猩紅血跡,即便隔著玻璃牆壁,祁遙似乎也嗅到那股刺鼻的腥味,這裡具體是做什麼,已經完全不言而喻,來之前就做過心理準備,親眼看到時,祁遙還是一時間難以接受,他往身後撤了半步。視線繼續從右往左看,在最末的一間牢籠裡看到了數分鐘前在監控室裡看到的一個監控畫面。看不出具體年齡的女人渾身衣不蔽體,身體下方都是拖出來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