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斯的味道會和牛肉一樣嗎?夢中的他如此美味,可是朱斯蒂娜根本不敢去想夢境成真的可能,她絕對、絕對不會傷害任何人的,特別是盧卡斯。可是,他的血會與其他肉類的血水味道一樣嗎?朱斯蒂娜看向盧卡斯丟在一邊的刀,上面殘存著些許血漬。她下意識地拿起刀柄,朱斯蒂娜太好奇了,還有飢餓,她想也沒想,便把刀刃湊到嘴邊,試圖舔去上面的血液。“朱斯蒂娜?”但盧卡斯攔住了她。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震驚,盧卡斯握住了朱斯蒂娜的手腕。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後抬起頭,而他也在看著她,近在咫尺,呼吸可聞。對上他的眼神,那一刻朱斯蒂娜幾乎以為她的夢走入了現實。她翻轉手腕,反握盧卡斯的手,把他帶著傷的手指送進嘴裡。溫熱的面板刮擦過朱斯蒂娜的口腔,有點癢,直竄心尖。她用舌尖輕輕舔舐著他的面板,殷紅血液順著舌頭緩緩流入喉嚨,朱斯蒂娜微微有些失望。類似於鐵鏽的味道,遠不及牛肉上的血水甘甜。朱斯蒂娜吮吸著,品嚐著,還不夠,遠遠不夠,這怎麼能撫平焦灼的心靈,能填滿她飢腸轆轆的胃部?但朱斯蒂娜不想傷害盧卡斯,她不想傷害任何人。與夢境類似的距離讓她禁不住顫抖。她嗚咽一聲,放開了他。只是盧卡斯並沒有在意朱斯蒂娜異樣的動作,他甚至不在意依然在流血的傷口。男人抓住少女臉上一閃而過的焦慮與痛苦,他的另外一隻手落在朱斯蒂娜的肩膀處:“你還好嗎?”不好,很不好。她好餓啊,瀕臨失智,瀕臨崩潰。繃緊的胃部和死死揪住的心臟叫她幾乎無法呼吸,恍然之間朱斯蒂娜感覺自己在發燙,臉部,胸膛,小腹,以及繼續往下,她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地帶。彷彿在燃燒,在用盡最後的力量。身體在叫囂著,在耳畔,在靈魂深處,喊著餓,喊著絕望,喊著吃掉,吃掉他。朱斯蒂娜靠在盧卡斯的懷抱之中,她的渾身都在顫抖,像個篩子一樣。“呂卡……”她幾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張開了嘴,他的名字以法語的發音道了出來。這不要緊,盧卡斯聽懂了。他完好的手落在了朱斯蒂娜的後背處,試圖用擁抱的方式給予她力量:“我在,朱斯蒂娜。不要緊,你哪裡不舒服?”“……我……”她顫顫巍巍地開口,昂起頭顱,一雙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朱斯蒂娜死死拽住盧卡斯的衣襟,“我好餓啊。”不能這麼下去了。她感覺到自己要被燒光了。殘存的理智在催促著朱斯蒂娜遠離他,躲進房間裡,蜷縮起來,用被單矇住頭顱,就像是往日一樣忍受過去滔天的痛苦。但是她不想這麼做,她的周圍都是盧卡斯的味道,還有他的眼睛,他正看著她,那雙瞳仁裡只有她的存在。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所以朱斯蒂娜踮起了腳尖。待到她的嘴唇覆蓋住他的,朱斯蒂娜才緩緩地察覺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但為時已晚,她能感受到盧卡斯的身軀僵硬了瞬間,然後是一種近乎難堪的、屬於長輩的讓步,他沒有動,任憑朱斯蒂娜輕輕撬開他的唇瓣,探出舌尖,像吮吸他的手指一樣探索著。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當她觸及到他的舌頭,當她與他的距離隨著這個吻逐漸消磨乾淨時,那股引起恐慌的灼熱與飢餓漸漸褪去。它們依然存在著,卻不再難捱痛楚,不再折磨著朱斯蒂娜的神智。為什麼……一吻結束,她與他的嘴唇之間牽起一條淫|靡的線。朱斯蒂娜咬了咬下唇,而後心底浮現的意猶未盡叫她陡然清醒過來。“朱斯蒂娜,你——”朱斯蒂娜猛然放開了盧卡斯。她瞪大眼,向後接連退了好幾步。恍惚的思緒在瞬間變得清晰無比,她剛剛做出的事情光速閃現,他手指上的血,還有那個吻。上帝啊。“等等,朱斯蒂娜!”只是她沒有給盧卡斯開口的時間,朱斯蒂娜不敢。待到她跑出廚房,離開公寓,快速飛奔出這條街。在倫敦人來人往的街頭,與巴黎截然不同的背景之下,朱斯蒂娜緩緩蹲了下來,她捂住了臉。——天啊,自己都幹了什麼?時值此刻,朱斯蒂娜·萊克特終於意識到,不僅僅是身體,不僅僅是胃部,她的思想與靈魂,也在一寸一寸地,悄無聲息地,步入了崩裂的邊沿。☆、14-1614朱斯蒂娜一個人去了林頓夫婦家。他們非常熱情,和朱斯蒂娜想象的一樣,富裕、恩愛,生活健康,還在院子裡種滿了需要精心照料的綠色植物。在見到朱斯蒂娜時,他們對當年的小丫頭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年輕姑娘感嘆不已,林頓太太端詳朱斯蒂娜很久,然後說,她更像她的父親。他們早就將與媽媽有關的一切物品都翻找了出來,有信件與禮物,也有幾張零散的照片。照片上的媽媽與朱斯蒂娜記憶中的差不了多少,穿著不同的連衣裙,卻同樣的美麗高貴。林頓太太講述了她與媽媽相識的故事,一名在約會前急需修補衣物的女性剛好碰見了一位年輕的裁縫。然後是成為朋友,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