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年輕漂亮戴上眼鏡之後又覺得哪裡格外不一樣的臉龐出現在了衛萌的眼前,打斷了衛萌的自怨自艾。“哦……”衛萌愣了一下,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變得有點慌亂了起來,“我要的,要兩套吧,需要多少錢,我微信轉給班長。”“班長說她先墊上,原價是25一套,要是能湊夠五十套肯定有折扣。”為了防止這個愛出神的小姑娘再被人擠著碰著,池遲很自然地拉過她的手臂護著她往前走。“唉,池……真像是老母雞一樣啊。”每次都想說池遲的名字,又想起同學們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讓人知道池遲在現場看展覽,把相機掛到了脖子上的女孩兒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對著自己的好友還有今天格外帥氣的池遲嘿嘿傻笑了一下。衛萌沒再說話,她想掙脫池遲的手,又不敢使力,另一邊她的好朋友也過來推著她往前走,她就更不敢有什麼大的動作了。從電影技術發展的展廳走到了高新電影技術體驗館,看著烏央烏央排著隊的孩子們,三個女孩兒一致感覺到了頭大。“要不就別去看了吧,這人也太多了。”“走吧。”池遲看了一下時間,自己走在前面護著兩個小姑娘離開了體驗館。一路走啊、看啊,三個人的小分隊慢慢地“拾取”了更多散落在場館裡的同學,隊伍越來越壯大,衛萌卻一直被池遲護著。終於,他們走到了百年電影成果展。這個國家的電影人們於時代的顛簸裡努力撫養著襁褓中的嬰兒,那個嬰兒就叫“國產電影”,為了把它撫養長大,電影人們在古老的膠片上學著去製作故事,用一幀一幀的畫面去訴說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感悟和訴求。 觀察在地鐵上果然夠刺激,從進入地鐵站開始,所有人都進入了一級戰備的狀態。幾個男生負責組成人牆開路和斷後,女生們有的負責望風,有的負責掩護池遲,……他們一群人好像有了什麼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一樣,帶著別人無法捉摸的相似笑容,彷彿是在跟這個世界玩一個叫“我把明星藏起來”的遊戲。普普通通沒有多少人的地鐵,在他們的眼裡儼然已經成為一個充滿了危險和緊張感的冒險樂園。終於到了預定好的飯店,所有這些年輕人都在飯店的門口笑的前仰後合。“我去,這也太刺激了。”塗週週隨手抹了一下脖子,九月末的涼風兒吹著,他還是出了一頭一臉的汗,全是剛剛精神緊張出來的。“我還真是第一次有一種整個地鐵裡的人都是我敵人的感覺……”一個女孩兒用手給自己扇風,“安檢的時候安檢員一直在看我,大概覺得我想用手擋池遲臉的動作太傻了。”“哈哈,剛剛在地鐵上我就一直在想象池遲被人發現瞭然後咱們一群人開始奪命狂奔的樣子,哈哈哈,我都不知道我的腦洞有這麼大!”“你那算什麼,我都腦補了一部動作電影!咱們帶著池遲跟跑酷一樣特帥,飛天入地還能隨手製造個障礙物啥的。”“你那不叫跑酷,叫修真!”“管他是什麼呢,反正夠刺激的!”池遲一邊跟著跟著他們一起說說笑笑,一邊不動聲色地看向衛萌。那個被觀察的樣本沒笑,也沒和別人一樣玩鬧,事實上剛剛在地鐵上她也表現的和她們很疏離,彷彿從來不是一個集體。這種態度也確實會讓別人誤以為她很“拽”很高傲。她是因為覺得眼前的一切很無聊,才刻意疏遠這群發瘋的年輕人麼?池遲並不這麼覺得。在進酒店的時候被人簇擁的女孩兒又習慣性地把衛萌拉到自己身邊。“怎麼總是走神兒。”衛萌歪頭看向比自己高一截的池遲,她知道自己應該感謝對方今天全程對自己的保護和照顧,卻又不敢說出口。萬一……她根本不覺得是在保護和照顧自己呢?那自己豈不是太自作多情了?就像剛剛在地鐵裡的時候一樣,她很想做什麼,卻又覺得其實別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做什麼。他們來的這家京城老牌子涮肉就開在一個四合院裡,全班這次參加活動的二十多號人包了廊下的兩桌,伴著碧空白雲,還有即將凋落的樹葉和在其間支離也明亮的秋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