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泡泡:“有時候想想,人啊,真的是社會性動物,你被需要、你的夢想被需要……那才是你,那才是你的夢想。如果一個人在沒有別人‘需要’他夢想的情況下還能堅持走向成功,這種人確實值得敬佩,但是我絕對不會為我沒有做到而感到羞愧。社會的高度發展,就是能讓不同想法、不同階層、不同理念的人都生活在一個社會里,並且找到自己的位置。”社會的高度發展?池遲覺得悠泡泡的話還是有道理的。存在即合理,王子的存在本來就是合理的,自己要做的是弄明白如何解讀她這個角色,而不是對這個人物進行批判和聲討。悠泡泡最後說了一句:“可能也是這個環境不需要人們有太多‘夢想’了,所以有夢想的人就少了。”看著出現在手機螢幕上那句話,池遲一時百感交集。人們沒有夢想,演員透過演戲正好是為人們打造著夢想,所以在她們的眼裡,自己是個“太陽”。這天夜裡,年輕的影后罕見地做了個夢。夢裡,她坐在輪椅上,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兒站在她的旁邊。“我希望我長大以後,能孝順奶奶,能照顧爸爸媽媽,也能照顧妹妹。”說完這句話,男孩兒慢慢地開始長大,身形漸漸抽長,五官的輪廓發生著變化,只有那雙堅定的眼睛,一直沒有改變。“我不知道什麼是您需要的,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能為您做什麼,面對您的時候,我甚至感覺困惑。”她依舊坐著,男孩兒卻已經長成了成年的男子,身形頎長,五官俊秀。“您永遠沒有問題,沒有困難,也沒有負面的情緒,您讓我感覺您並不需要我,您也不需要謹音,您不需要任何人……可是不被您需要的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您……小時候我一直以為我長大了您就可以不用那麼辛苦了,可是我真的長大了,您依然像一座山峰一樣庇護著我們,山塌了您都不會倒……那我這些年為什麼還要執著於長大呢?”“也許,我和謹音只是您不能追求自己夢想之後聊勝於無的寄託,您太強大,一點點的力量透過您的教導傳達給了我們,就足夠讓您顯得無比英明慈愛,可是我們是您的孫子和孫女,我們想要奉養您,想要分擔您肩上那些我們看不見的重擔……互相幫助、互相扶持的才是親人不是麼?”“我們也許並不被您需要……”在熹微的晨光裡,池遲猛地睜開了眼睛。王子,在她的自我認知中,自己也是不被這個世界需要的,她之所以不需要別人,甚至不需要時間的流動,正是因為別人都不需要她。“如何成為一個不被社會所需要的人呢?”帶著這個問題,池遲在早上四點開始跑步,她要清空自己的大腦,讓自己在工作的時間變成陳鳳廚,而不是王子。至於那個屬於過去的夢,則被她沉沉地壓在了心底。幾經周折,陳鳳廚終於能讓關錦程從西疆回到京城。他假借了“一個結伴而行的姑娘臨終囑託”呈上了關錦程被陷害的證據。太后命恭親王徹查此案,而陳鳳廚獻菜有功的褒獎,也被人們有意無意地忽略了。“還能留著一條命已經不錯了,想別的都是多餘。”一位大廚這麼說,“敢告御狀還活著的,百年間……何況你還是在老佛爺的壽宴上整這一出。”即使沒有受到什麼嘉獎,整個似錦樓也依然因為陳鳳廚而客似雲來,陳鳳廚做的“五仙獻壽”被見過的人誇得天上有地上無,達官貴人們都想嚐嚐這道連太后都讚不絕口的好菜。也在這個時候,陳鳳廚做了一個決定。“你要走?”幾年過去了,似錦樓的青年掌櫃都已經蓄起了小鬍子,此時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昔日的頑笑戲謔模樣到底還剩了幾分,更多的是屬於商人的市儈和精明。“剛好和似錦樓的契也到了時候了,我師父回鄉之前正式讓我出徒,他也我還是應該多長長見識才能在廚藝上再進一步。”年輕的廚子因為名氣大了,賞錢多了,身上黑褐色的短打是徹底沒有了,一件深藍色的長袍穿在他的身上,顯得他依然細瘦,卻姿態昂揚,面目乾淨。“即使要走,你也等那個關舉人回來再走啊,好歹也是差點為他丟了命,他給你磕個頭總是應該的。”“我本來也不過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陳鳳廚的臉上帶了一點淡笑,這些年他總被幾個淘氣的學徒們笑說長相女氣,板著臉的時候遠多過笑臉。現在他一笑,見多識廣的掌櫃都有點呆。從宮裡回來之後,陳鳳廚是有什麼地方變得不一樣了,大廚們有的說他是歷劫歸來成熟了,有的說他是藏在心裡多年的事兒得以了結,終於鬆快了。掌櫃的卻知道,那些原因,都是,也都不是。“你這些年……明明是都為了他……”陳鳳廚猛地抬眼,定定地看了掌櫃片刻。“你當年問我登聞鼓的時候,我就猜到了……”掌櫃的苦笑一下,他不是那些心眼兒比牛尾巴還粗的大廚,這麼多年相處下來,有些事情他不可能毫無察覺。“你錯了。”陳鳳廚再次垂下眼眸,那雙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