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著歌,她們兩個人的神情一模一樣。一模一樣。男人在那一瞬間萌生了想要離開這個房間的念頭,這裡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像是一場夢。在夢裡有人隨意就能做出和他最棒的作品一樣的神情和表現。他最棒的,死了的作品。“您說,陳圓圓看見吳三桂的時候應該是在想什麼呢?”女孩兒突然睜開眼睛很好奇地問佘兵。她當然不是連初初,不會像連初初一樣一邊含著淚一邊唱,在喊了cut之後也無法停止。“她該想著什麼,她該想著解脫,一個高大威猛的將軍,用著滿含愛意的眼神看著她,只要是個女人,都會為這種愛意迷醉的,那隻會她的哀愁上升到了為這家國天下而不再是為自己。”佘兵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他想走,又不想走,一種奇妙的感覺籠罩著他,好像他在這裡等待著什麼一樣。“不對啊。”池遲輕輕搖搖頭,此刻她已經和連初初完全不同。“女人的心很容易碎,碎了也不會好,這種生活的輾轉和流離應該早就讓她對情愛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她想要的是一個棲身之地,可是結局呢……千古唾罵,死亦不得安穩。”正說著,電視中的連初初和吳三桂已經見面了。即將出發去往山海關的將軍扔下了一句:“國舅爺把圓圓贈給我,我即刻就帶兵出征。”大手一揮,披風一卷,那個嬌弱的女子被他擁入了懷中往門外走去。“真是特別複雜的一個表情。”佘兵聽著池遲的話,有點呆滯地看著她。女孩兒露出了一個和陳圓圓一樣的笑容——唇角的弧度有些刻意,眼睛微垂,看起來是驚喜,其實只是佯裝的喜悅罷了。“無奈、茫然,還有最後的那一絲對幸福的企盼……可惜了,最後這一點企盼,還是被打碎了,所謂的‘衝冠一怒為紅顏’不過是個幌子,卻真正毀了她的一生。”女孩兒嘆息了一聲,站起身,給佘兵眼前的杯子續水。剛剛佘兵喝水的時候收手一直在抖,那些水淋漓在了他的胸前和褲子上,他也恍然不覺。“美好的東西啊,應該是被呵護的,毀掉美好,就是在製造讓人絕望的悲劇。”就像陳圓圓悽美的傳說一樣,就像屬於連初初的年輕又耀眼的人生一樣。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覺得自己呼吸困難。他在被人用另一種方式絞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