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個隱藏在所有角色後面最真實的自我——只是一把不滅的火,只是一場無由的痛,一個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本我”。對錶演的渴望,永遠是她“出戏”的錨點。申九對自己為何為劍的疑惑,池遲對演戲的精益求精,和她的“本我”還是有輕微不同的,她的內心更舒展明朗,也更安然從容。“池遲”作為一個新進入演藝圈的演員,理所應當有那麼一段“進退失據”的日子,她還年輕,有錯誤才完美。受傷倒是計劃外的,誰能想到一個專業臨演會如此喪心病狂?或許杜安知道,也是他有意放縱甚至蠱惑了,但是受傷就是一個巨大的錯誤。”她在批評著自己。右手慢慢摩挲著自己的左肩,從前的她大概是個運籌帷幄什麼都會算計在自己心裡的人,可惜現在資本太少,不可控的元素太多了……在“申九”上投入的精力太多,就讓“池遲”這個角色難以為繼。就像是一個賭王,她知道自己會贏,有信念,有勇氣,卻發現如果自己想讓別人傾家蕩產地陪自己玩,就只能把她自己賭上,因為她手邊的籌碼不夠。透過鏡子,池遲看到了飄窗上被安瀾遺落下來的茶具。池遲是她的本色出演,是她想象中自己十六七歲時該有的樣子,安瀾、顧惜、柳亭心、金大廚、韓老闆……這些人的關心與照顧,是她在演戲之外的最大收穫,這些也是不可控,不可控的美好。“我該用這些善意把池遲的性格更加豐滿起來,而不是隻把它們歸屬於感情更加有包容性的‘本我’,情感和‘池遲’不能脫節,池遲這個角色不能忽略,不然今天這種疑似自我認知障礙的情況還會再發生。”讓“池遲”和性格豐滿燦爛的“申九”發生碰撞,又想保持“池遲”的存在,她必須讓這個女孩兒的形象有所成長和延伸。石頭與石頭才能碰撞出火花,以卵擊石是她不能容忍的錯誤。“最後,記得多當一點成長中的‘池遲’,不能讓關心我的人擔驚受怕。”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和鏡中對視雙目嚴厲到了逼迫的地步,彷彿是在對自己催眠。慢慢地,那張屬於年輕人的臉上就勾勒出了一個純粹的笑臉,只有眼睛,是一個老者對自己的拷問和要求。她應該見過太多的大風大浪,所以知道萬事只有自己做到最好才能談及其他,至於什麼是最好……至少這次的申九,她沒有做到讓自己完全滿意。所有人都在怪杜安對池遲太過苛刻,誰能想到,這個女孩兒在本質上比任何人都要更加嚴格地對待自己。房門外傳來竇寶佳和別人的低聲爭吵。“你是不是有病?出來被記者拍到怎麼辦?”“我實在放心不下,你讓我看看她的情況我就走,凌晨三點的飛機回滬市,明天肯定出現在拍攝現場。”竇寶佳短促地假笑了一聲:“得了,連夜趕來連夜回去,一旦被人扒出來你這就是千里送知道麼?怎麼洗都白不了!你跟誰送我是管不了,讓池遲這邊傳出來一個字兒的緋聞我得扒了你的皮!”池遲已經聽出來了,外面的那個跟竇寶佳說話的男人是封爍。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點,從這裡到最近的機場開車要一個半小時,凌晨的飛機,封爍這一晚上是徹底不用睡了。這個孩子真是貼心到了感人的地步啊。老奶奶·池對著鏡子微笑。在屋外的竇寶佳是絕對笑不出來了。她一心給封爍打造的是頂級偶像明星路線,傳出點緋聞只要沒坐實,別被人拍到鑽進同一個酒店房間什麼的,那都是炒作的手段,真真假假不過為了關注度而已。池遲就完全不一樣了,她到現在都是完美無瑕的,首部電影就拿到了影后,為人低調不炒作,整體走高階大氣上檔次的格調路線,從橫空出世的《跳舞的小象》到現在還在保密狀態的《申九》,她的輝煌還在繼續,在這個時候傳出緋聞,結合她的年紀,那是在扼殺她的黃金通道。一個緋聞栽進去她寄予厚望的兩個人,還不如讓竇寶佳自己死了算了。聽見自己的經紀人把後果說的那麼嚴重,封爍頓了一下,破罐子破摔地說:“千里送壽司也算千里送吧?反正我已經到這了,你讓我看看她的情況,看見她沒事兒我立刻走,不然咱們倆在這裡耽誤,三點的飛機我趕不上那才真是會鬧大。”竇寶佳恨恨地瞪著他,這些平時看起來好說話的,一旦犯起倔來都是屬牛的,一個池遲是這樣,一個封爍還是這樣。封爍,看他這濃眉大眼的傢伙,也是個不聽話的!從鏡子前面走到門前,池遲走了十二步,開門的時候,她已經是“有點懵的池遲”了。“封爍?”女孩兒開啟門,目光立刻注意到了自己好友手上的保溫盒,“你現在轉行送外賣了麼?”聽見池遲還能打趣自己,封爍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我在滬市聽說你現在終於能吃人飯了,給你帶了點慰問品。”他跟池遲隨便慣了,想把料理盒直接塞到女孩兒的懷裡,這才發現對方肩膀上包紮的紗布。“疼麼?”男人的眼神關切,溫柔地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