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殘疾老太太。那些年,他們兄妹都還太年輕,不知道那些年的勞累與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其實一直都是被奶奶自己苦苦壓制著,當池謹文終於能夠掌握全域性,潛藏的問題終於爆發了出來,老太太的心臟就在那個時候出了毛病,只能在氣候溫潤的海濱城市裡療養。天池和池謹音一起都被轉交給了池謹文。對於池謹音來說,那就是過上了被牢頭看管的日子,寫生少了,補課多了,自由少了,規矩多了,現在池謹音到了人生選擇的關頭,更是覺得池謹文對自己人生的規劃根本就是在扼殺自己的生命。於是,池謹音就像過去一樣顛兒顛兒跑來找奶奶主持公道了,只不過從前是小丫頭從一個房間衝到另一個房間,現在是妙齡女郎坐飛機從一個城市衝到另一個城市。已經七十六歲的老太太手一點也不抖,她拿慣了畫筆也拿慣了菜刀,孫女在一旁抱怨著,她就戴著老花鏡一點點地雕著蘋果。紅紅的蘋果皮下是黃白色的果肉,一刀下去恰如紅紙面上下了一淡淡的一筆,老太太就在果皮上雕琢出了一個哭泣的小姑娘,那些黃白色的線條勾勒出了惟妙惟肖的池謹音。“你呀,幾歲的時候跑來我這裡哭,我給你畫幅畫你就不哭了,十幾歲的時候跑來我這裡哭,我給你做頓好吃的你就不哭了,現在都是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我給你做了好吃的,又給你雕了個蘋果畫,你還不滿足……小姑娘越來越不好伺候咯!”老太太的手指在蘋果的那點柄上一捻,整個蘋果快速地轉了起來,那張哭泣的池謹音的臉,終於逗笑了池謹音自己。“奶奶!你要說我哥呀!他根本就把我當小孩子,不對,他是把我當他管理的臣民了,他就是個想要掌握一切的‘暴君’。”老太太指揮著電動輪椅去往冰箱裡拿出了幾個像是紙杯蛋糕的東西。“'暴君'是什麼?樓下有家咖啡廳的凱撒大帝我吃著也不錯,我前天剛學做了北海道蛋糕啊,這些是今天做的,要不要嚐嚐?”老人笑得像是個顯擺寶物的孩子。在蛋糕的誘惑下,池謹音暫時忘記了那些對“暴君”的不快。北海道蛋糕就是在紙杯戚風裡面注入打發的奶油,放在冰箱裡冷卻之後,戚風蛋糕綿密的口感和上好的奶油混在一起讓人有入口即化的感覺。第二個蛋糕還沒吃完,池謹文已經黑著臉出現在了祖孫倆的面前。在外面威風八面的天池集團董事長還沒來得及表現出自己對妹妹的不滿,就被他奶奶塞了一口香甜的奶油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