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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笙望著鏡子裡面的人,不知何時他已經無意識地摘下面具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就在勾著唇角似笑非笑地睨著自己……“……半城湖柳伴笛笙……”他伸出食指,抵著鏡子裡那張臉的輪廓慢慢滑過,而後無聲地笑了,轉身覆上面具,推門下樓去——他的面具戴得太久,久得快要摘不下來了。正是騷亂狀態的一樓,隨著柳笙不疾不徐的腳步聲,竟是慢慢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用帶著或多或少的驚懼的目光注視著柳笙移步到場中間去。“……怎麼回事?”他的聲線裡聽不出喜怒。林向成手下的一個邀功似的往前蹭了幾步:“柳先生,這個人剛才被我逮著在歌舞廳裡賣大/煙呢——我把他抓個現行,他還不承認——!”猙獰的惡鬼面沒有什麼表示,側轉向那個有些滄桑的中年男人:“卞都有卞都的規矩。這一條長街都姓封,封老闆說見不得的東西,那就不能見得。……把他帶下去吧。”林向成點頭,給手下的人使了個眼色,便親自跟著將人往後門押去。柳笙掃了周圍一圈,亦是驚退了幾個想上來套近乎的,便也轉身離開了。是夜,柳笙的房門被敲響。片刻之後,門開啟,只著了一件長睡袍的年輕男人鬆散開墨色的發,臉上仍是扣著那副面具。一想到面具前後的巨大差距,林向成就有一種無語凝噎的感覺:“閻、閻王,那人不肯招,連認識李不為也不肯承認,只說是誤會,是個硬骨頭……裡面的刑具都用了個遍,也不敢太狠,怕鬧出人命來之前做的就都白搭了……”林向成只顧得上自己抱怨,沒見著對面那人面具下的眸子在那句“刑具都用了個遍”時微微地顫慄了片刻,等到柳笙開口時,已然恢復了常態:“帶路吧,我去看看。”走進了那中年人被用刑的房間時,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子血腥氣,頂得柳笙眼睛都微微澀了。直到半晌後,他才看著那個身上不少血痕的中年人開口問了一句:“……有求死嗎?”被吊在半空的中年人身形一頓,似乎想要抬頭來看看來者,而房間裡沉默了一會兒才有人反應過來:“回柳先生的話,沒有過。”柳笙點頭,一雙褐色的眸子似古井不波:“不求死,那就是還不想死。連個怕死的你們都問不出話來……”話音到這兒就停下來了,卻已經足夠房間裡的幾個人包括林向成在內出了一身白毛汗。只是柳笙似乎心情還不錯,並沒有揪著這件事追下去,只開口吩咐人拿了些特殊的紙張來,又將那個中年男人解下了刑架,倒掛在用刑的椅子上,然後他便攏了攏衣襟,坐在另一具電椅上,平淡著目光讓人將泡進水裡的紙張拎出來,然後一張一張地貼覆在被傾斜著倒掛的中年男人的臉上。初時還算安靜,只是隨著一張一張的黃紙加上去,中年男人綁在椅背上的腿腳已經挺不住地抽搐起來,連結識得很的刑用椅子也被他痛苦掙扎的動作帶著偏離了原本的位置,那被黃紙完全貼覆住的口鼻處劇烈地起伏著,痛苦的悶聲在房間裡低沉地迴盪。這時候屋子裡的林向成再看到那個淡定地坐在那兒的柳笙,再想起那張好看到可以讓人忽視性別的臉,只覺得一股寒氣順著心口蔓延到全身來。柳笙柳閻王……林向成心想,可真沒對不起那句“蛇蠍美人”的古語。眼見著那人的掙扎有些無力下來,坐在電椅上的人擺了擺手,接過旁邊遞上來的茶盞:“揭了吧,緩過來再用。”屋裡不知道誰沒忍住倒抽了一口氣。柳笙眼都未抬,不輕不重:“怎麼,你們也想試試?”房間裡霎時安靜下來。倒掛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面色慘白。“……繼續。”房裡的幾人互相看了幾眼,過了一會兒才有兩個人面色微白地走出來。——他們都是不少見血的,可是他們看著這位柳閻王把一條人命輕賤成草芥,卻還是會忍不住地心寒。“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柳笙將一杯熱茶不瞬目地倒進了口中,露出來的眼眸裡帶著微冷的笑意掃過房裡的眾人,“明天,負責刑偵的人全部集合,從這兒開始。”他的指尖一落,指向中年人:“一天三次,練過一個月……”迎著包括林向成在內的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柳笙垂了眼簾淡淡一笑:“我五次,以身作則。”林向成情不自禁地往前踩了一步:“柳——”“——別讓我說 封公館(四)“沈家”這個詞有多久沒聽人提起,柳笙自己也不記得了。柳笙在西洋留學的時候,曾經在一次課上聽一位教授說過——忘記是人類一種無意識的自我防護。只是這種防護是有限度的。就像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那些陳年舊事,藏在身體最深處的傷口也已經癒合得完美無瑕了——可是被人輕描淡寫一句話,傷口上脆弱的遮掩譁然零落,他才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如果沒有了過去一夜覆滅的沈家,他大概只會是那個無害的沈家么子,怎麼還會有如今惡名在外的“鬼軍師”柳閻王呢?這樣想著,柳笙抬頭,正前方的長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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