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這才露出點笑來,一扭一扭地就走出去了。“……賤/貨。”杜嶽冷笑著在那女人身後輕哼了一聲。唱了沒幾支的胡蝶兒下了臺,“夜色”裡不少慕名而來的人都有些惱,結果看著那位眼波流轉的頭牌邁著細碎步子,笑容晏晏地走向那高臺,這才一個個都寒噤著把不滿的話音咽回肚子裡去。一富家公子模樣的年輕人似乎是第一次來,一見心心念唸的女人頭也不回地下了臺,登時就有些急了:“哎她怎麼——”還沒說完就讓同行的人緊忙拽了一把:“噓——你不要命了!”“我怎麼就不要命了,今天不是胡蝶兒的場嗎?這才唱了幾支就下臺?那客人錢多是怎麼的?”這位富家公子不滿道,雖說一臉的不服氣,到底還是壓低了聲音。“你呀——!”那同行的友人四下看看,見沒人注意,這才開口道,“你知道坐在那高臺子上的都是什麼人嗎?——那都是這兒的主子!”富家公子一愣,臉色微變,嘴上卻不肯輕易慫了:“……那又怎麼樣,我家也不是好招惹的。”“真難怪你爹不讓你出來——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你是……”那友人瞪他一眼,抬起手來偷著指了一個方向:“你瞧瞧,那些是什麼人?”富家公子順著友人的手指望過去,轉回臉來:“……十里洋場還能缺了西洋人嗎?”“你也知道這裡是十里洋場啊?這兒是缺不了西洋人,可你見著這整個卞都,除了這‘夜色’之外,還有哪家能請這一支西洋人的樂隊在舞廳裡折騰的?”富家公子自知不如,冷著臉道:“哼……不就是個賣/國/賊嘛……”“哎喲我的廖少爺喂!”那友人直接撲過去把那位富家公子的嘴給捂上了,“你是不要命也別拖著一家老小好不啦?你、你——你是活膩了誰都敢編排啊?!人家手底下隨便招撥出閣小嘍囉的小嘍囉,也能一根手指頭碾死你了!”被稱作廖少爺的公子哥出口之後就知道自己是失了言,此時也驚了些汗出來,閉了嘴巴坐在那兒悶悶地喝起酒來。見這位少爺不再說話了,友人才一屁股坐回去抹了抹頭上驚出來的汗:“……現在坐在臺子上的那個,人稱‘杜少’,也算是經常在這場子裡轉悠的了;他自己雖然沒多大能耐,可耐不住人家有個好親戚啊。——人家那親戚,也就是他一個遠方堂哥,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