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堅信那幫人一定不會遵守一對一不插手的江湖規矩。而此時房間內沙發正中,端坐在那兒的男人頭髮溼漉漉的,甚至連肩上還綴著要化不化的冰塊。笑得眼睛半眯,目光也極為危險。前有狼後有虎。杜文瑾眉梢都皺了起來。……果然就不該接什麼通告的,真晦氣。“我剛剛說過的。”見杜文瑾如此“識時務”地退回包廂,錢君浩心情大好地笑了起來,“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會走出這個房間——畢竟門外那些人都性格都糙得很,沒哪個像我這麼會憐香惜玉的。”“……”一聽錢君浩最後的措辭,杜文瑾臉色又沉下來三分,一雙眸子裡都沉得像是能擰出墨水來。“我看是剛剛那杯酒後勁不夠啊?”錢君浩看出杜文瑾被自己的話惹出了火,哈哈笑著從身旁的女孩兒身上收回手來,他直接站起身,繞開面前的玻璃桌就要往杜文瑾面前走。“錢總……”旁邊有人連忙出聲阻攔,同時有些忌憚地看了杜文瑾一眼。——畢竟前車之鑑此時就那麼半死不活地橫在門口的地面上,他們可真不覺著這包廂裡面能有誰收拾得了這個漂亮且恣肆的青年。錢君浩擺了擺手。“沒事。”他笑眯眯地走向杜文瑾,“這包廂的門又不結實,我如果真出了事,文瑾也別想能豎著出去了。”“……”知道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杜文瑾眸光寒涼地望了過去,順路瞥了一眼酒桌上離著自己不遠的幾個瓶子。……若是擱在以前,他大概早忍不住拎了酒瓶敲碎了瓶底,抵著這個男人的大動脈往外走了。可這會兒他要是這麼做,事情必然要往大里鬧,一旦讓他爺爺聽到了風聲……那兩人時隔多年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關係,估計又得回到冰點。想到這兒,杜文瑾舒出一口氣來,抬眼冷冷地望著走過來錢君浩。錢君浩也不退不避地看著他,溼著頭髮露出個貪饜的笑容來。而對於杜文瑾明顯的低氣壓,錢君浩似乎一無所查,一直走到了杜文瑾的面前,然後才停下了步伐。“有沒有人跟你說過——”錢君浩俯身過去,笑道,“你長得特別勾人。”“……”杜文瑾目光冰冷地看著他,沒做任何言語和舉止上的反應。……勾不勾人他不知道,但是對付這種型號的變態,他是比誰都有經驗了。越是退避或者鋒芒便越會激起對方興趣……果然只有變態這兩個字能代表了。只不過錢君浩似乎已是看穿了杜文瑾的心理反應,他笑得愈發燦爛——“沒用的,你已經讓我興趣十足了。不只是一杯酒的問題——無論誰護著你、無論什麼東西給了你這樣的底氣……我都一定會把你拿到手的。”這一句話也徹底激起了杜文瑾心裡竭力壓制的火氣,他那雙桃花眼微微狹了起來,剛要發作,兜裡的手機驀地響起鈴聲。杜文瑾動作一頓。須臾之後他垂了眼,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前幾天剛改的備註——“方醋缸”來電。杜文瑾嘆了口氣。然後他接起了電話。……反正今天的事情怎麼也不可能善了,趁早脫開身就早好。杜文瑾未注意到在旁邊同樣看見了他手機來電的錢君浩的眼神微閃。旁若無人地接起了電話,杜文瑾走到了一旁。“……喂?”“我到‘聖宴’了。”電話裡,熟悉的聲音低沉,似乎帶著點暴躁前的悶動——“你在哪個房間?”“……你又折騰我司機了?”杜文瑾蹙眉,想了想自己來之前跟侍者報的房間號。猶豫了幾秒之後,杜文瑾又補充了句,“……有點棘手,讓跟著你的那些一起進來。”“……”電話對面男人的呼吸聲驟然一沉,再過幾秒開口時,帶著彷彿能穿過電磁訊號的冷峻氣息,“等我兩分鐘。”“嗯。”杜文瑾掛了電話。錢君浩的目光就在此時跟了過來,之前那點貪饜的情緒不復,這一次那眼神裡像是藏著什麼可怖的東西。“……你男人來了?”杜文瑾:“…………”儘管應該算是事實,但這個說法還是讓他腦袋裡繃著的那根弦又差不多快斷了。杜文瑾沒回答對方的問題,轉開臉去,斜倚著牆壁面無表情地等著那人的到來。大約過了一分鐘,門外就傳來了一陣騷動。然後房門被人扣響。杜文瑾主動走過去,擰開自己之前鎖上的鎖,然後拉開了門。門外兩幫人劍拔弩張地對峙,方之淮站在最靠門的前面。看清了開門的杜文瑾之後,方之淮先拿視線把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即便目光確定過杜文瑾應該已經沒什麼事情了,方之淮仍舊開口問了一句:“沒事吧?”杜文瑾搖了搖頭。方之淮高懸著的一顆心落回了實處。當著這麼多人面,勉強忍下了把面前的人抱進懷裡親一親摸一摸的衝動,方之淮重新抬了眼,眼眸深處像是有黑色的焰火灼燒起來。“——誰?”男人的聲線低沉得可怖,帶著山雨欲來的磅礴壓勢,眼神掃過的地方,房間裡的眾人皆是神情不自然地避了開。唯獨有一個不但沒有避開,還同樣回以不善的注視。方之淮的目光定格在錢君浩的臉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