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心滿眼,雪裡一身如墨的綢緞長衣,那人的身影像是刻進了骨血之中。不知多久之後,被推至高潮的樂聲戛然而止。而大殿正中,軟劍被生生鍥入地表,手握劍柄背向雲駕的人,驀然後捲了上身,停住。他的眼裡,是那個走到了雲駕邊沿的男人。而男人的眼裡,亦是隻有他一人。兩相對視,最先承受不住的,卻是蘇葉子束好的冠發,碧色的玉簪碎斷,跌在了金殿上,那一襲如瀑的墨色長髮,倏然垂下。蘇葉子雖有意外,但看起來並不驚慌,他利落起身,氣息有些不穩。但他轉身,在滿殿被驚豔到失語的眾人中間,抬眸望著同樣眼瞳深沉的男人。“我心悅你。”他眸子裡像是盛了一座星海,唇角淺勾——“我願送你,我餘生所有的春夏秋冬。” 我的魔後【大結局】“我心悅你。”站在雲駕上, 雲起聽見那人的聲音在整個大殿來回響徹, 轟鳴震顫著他的心房——“我願送你, 我餘生所有的春夏秋冬。”雲起掩在袍袖下的雙手慢慢地攥了起來,眼瞳裡映著的人唇色很淡, 面色有些蒼白,他能看見他的葉子提著長劍的指尖都在輕輕地顫。這劍舞至一半時,雲起就想要阻止了——葉子在損耗自己的真元和靈氣, 他的身體根本經不起折騰。可他到底還是按捺住, 一直等到這舞曲結束。因為他終於知道他的葉子每天離開內宮是因為什麼,葉子費勁了心力去籌劃和準備的事情, 他不捨得阻止。……他亦不能阻止。看著殿中仍笑望著他的葉子,雲起再壓抑不住心裡洶湧的情緒,他一步跨虛,轉瞬就到了蘇葉子面前,伸出了雙手, 把近在咫尺的虛弱得快要站不住的愛人擁進了懷中。可這一次他不敢用力, 懷裡的人彷彿輕成了一片羽絮,好像只要一陣微風, 就能輕易把他的葉子吹到天邊去。雲起只能垂下手去, 隔著黑色的綢子與蘇葉子的五指緊緊地扣攏在一起,另一隻手抵在那人後輩的蝴蝶骨上, 他輕輕地親吻著蘇葉子帶著一點雪融似的涼意的唇瓣。在眾人安寂圍攏的大殿裡,兩人忘我地親吻相擁。“你的餘生都是是我的……”雲起慢慢地收攏手臂,將人完全包在自己的懷裡, “我這一生和其後的輪迴,都歸屬於你。”他輕輕地吻懷裡的人:“我亦心悅於你。”——秋去冬至,天氣徹底涼了下來。原本修者到了含芽境以上,便是寒暑不侵。但這一年的冬天,魔帝陛下下令,將帝宮內宮的寢殿裡,築上了四個炭火不滅的火爐。當鵝毛般的大雪第一次覆蓋上整個魔城,魔帝陛下也是入冬以來,第一次從寢殿中踏了出來,去了議事的宮殿。景七在議事的宮殿中等了半個時辰,才等到了突然出現的魔帝。不出所料,男人的神色和目光都已陰沉到了一個極致。那種暴戾和殺意,被男人深深地壓抑在深處,景七隻是看上一眼,都覺得觸目驚心——他不知道那緊緊繃住的弦什麼時候會斷掉,他更不知道,若是那絃斷了,這天下又會是如何一番血雨腥風。又或許,血雨腥風也不足夠。“何事定要我出面?”壓抑的聲線帶著沉冷的低啞,在殿中響起。景七深揖一禮,恭敬地將手中萬年玄冰所制的封石凌空送了過去:“陛下,最後一系神脈靈物七色金的靈晶已經尋得。”雲起拂袖,將那封石收入黑戒中,卻是連看都未檢視一眼:“無旁事了?”他氣息微動,顯然是就要重新跨入虛空中離開。“陛下!”景七卻是突然跪了下去,咬牙叩首——“您何時晉神?”“……”雲起身形驀然一頓,下一刻,他眼瞳冰徹,寒涼的目光冷冷地釘在景七的身上。那充斥著暴戾殺意的目光甫一落在身上,就如同實質化的一座山一般無法承擔的重負,景七隻覺得呼吸都難以繼續,豆大的冷汗從他的額角淌了下去,但即便心膽具顫,他還是緊緊地咬住了牙齒,臉色蒼白地繼續開口——“五系神脈靈物靈晶與五系神血獸族獸晶都已聚齊,只需要您再煉化這最後一塊,不必寒瓊仙草也可踏破神凡之禁——萬年嘔心瀝血皆為此刻——請問陛下……”景七紅著眼眶抬起頭來,顫慄著身體直視已在暴怒邊沿的男人,下顎骨緊繃——“何、時、晉、神?”雲起的眼瞳,在這一剎那蒙上一層血色的陰翳,猙獰的青筋在他的額角迸起,那原本清雋絕世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景七,你找死嗎?!”“……”景七身上的衣袍幾乎要被那可怖的威壓帶來的汗水溼透,但即便彷彿冰冷的匕刃緊貼著喉骨的殺意也並沒有讓他退縮,他將頭狠狠地磕在地上——“魔後殿下之傷,已無回天之力——請陛下萬萬不要一時衝動,行了——”“景七——!!”男人近乎癲狂的嘶吼在整個魔城帝宮的上空響徹,天空中一道驚雷竟是硬生生劃破了這漫無邊際的紛飛雪幕。這片蒼穹下,聽見這聲暴喝的眾人無不瑟瑟。生怕一個不慎,那聲音的主人就叫這魔城之中血流成河。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