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瑟縮而好奇的目光裡,蘇葉子面色極為不虞。果然不出他所料,不到晚上,宮裡就傳開了訊息,說是他們的魔後殿下,昨晚被魔帝陛下在寢宮裡禽獸了一番,做得連床都下不了了。——雖然事實如此。這也間接導致了,晚上晚宴的時候,跟雲起一起乘上雲駕,蘇葉子都覺得一眾勢力首領和幾位將軍望著自己的眼神,帶著一種詭異而複雜的情緒。雲起倒是對那些曖昧的注目不做理會,心情極好地將兩壺琉璃細頸瓶擱到了蘇葉子面前的玉石方几上。旁邊侍候的下人要上來斟酒,被雲起淡淡一瞥給嚇縮了回去。然後男人親自去取了杯子,回來用那靈酒涮了一遍,斟上一杯。“這是在齊納雪山的天弓部落進獻上來的靈酒,木系靈氣化液釀製,今晚把這兩壺都喝掉。”蘇葉子遲疑了一下:“兩壺……?”雲起以為蘇葉子又是要逃避靈物的進食,不由眸色微沉:“聽話。”蘇葉子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認命地點了點頭。雲起滿意地轉了回去。在他的觀念裡,但凡是修者,無論仙魔兩域,只要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化解酒力都是完全不需要分心去做的事情。他也就絲毫沒考慮過,從未在他面前飲過酒的蘇葉子,有可能單純地是因為自己不勝酒力,才不情願喝掉兩壺靈酒。所以當他不經意地轉身,發現身旁的人託著微微泛著粉意的腮,眼睛浸了秋水似的專注地看著自己時,再想補救或是給人解酒,就已經來不及了。而自己專注注視著的人也回望了自己,這一點似乎是讓已經醉得意識不清的蘇葉子很是高興,以致近乎忘乎所以,他啪地一拍面前的玉石方几,站起身來,看都不看已經被自己拍出了裂紋的桌案,也無視了殿下眾人聽見這動靜望過來的驚詫目光。他笑吟吟地伸手一指雲起:“乖徒,我有個驚喜給你。” 我願送你……“乖徒, 我有個驚喜給你。”“……你醉了?”雲起有些難以理解地回眸望了一眼已經快要完全裂開的玉石方几上的兩壺酒。無論如何, 他都沒想到蘇葉子不勝酒力竟到了這種程度。蘇葉子聽了他的話音, 卻是把眉頭一皺:“你才醉了。”只不過下一刻,蘇葉子便舒展了眉心:“你已經醉了, 所以我不跟你計較。”雲起無奈地看著他,伸手:“過來。”蘇葉子睜著一雙清澈得彷彿能一眼看到心底的澄亮眸子,定定地望著雲起, 然後嫣紅的唇角一勾, 他不進反退了一步,伸手搭上了外袍的帶鉤。雲起神色微變, 剛要動作,那人卻比他更快一步地解開了帶鉤,將外袍褪了下來。雲起一怔。站在那兒的仍舊是他的葉子,卻又好像有些什麼不同了——面前的人褪下外袍後,裡面是一身純黑色的綢緞料子的長衣長褲。那黑色純粹得如同潑墨, 在燈火掩映裡, 都泛著層層微微浮動的光色。黑色的長褲寬鬆得像是女子長長的裙襬,一直如瀑似的垂到了地面, 但腰身位置卻收得緊, 連著上衣,將蘇葉子細窄的腰臀線條都勾勒出來。過了臀線之後, 隨著蘇葉子邁動的步子,如尾擺似的長褲才隨著垂在身側的水袖,前後如水浪輕甩。而在這黑色的綢子的映襯下, 蘇葉子裸露在外的面板白得彷彿就要透明,從長長的水袖間探出來握住了袖擺的手,也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引人目眩。等雲起回神,蘇葉子已是凌然御空,下了雲駕,落到殿中。雲起的目光緊緊地攥著那道身影,細細地摩挲過蘇葉子身上的每一道弧度,他微抬眼,嗓音低啞:“你想做什麼?”“……”蘇葉子笑吟吟地揚起雪白的頸子來看著他,右手間光華一閃,一柄軟劍倏然出現在了他的掌心。蘇葉子眼眸清亮,他扭頭看向殿中一側燈火闌珊的角落,那兒為首的樂師也看向了他。蘇葉子輕笑著頷首。“叮、咚、咚咚……”鐘鼓琴笙的伴奏在整個安靜的大殿內由無漸生,第一件編鐘被敲響時,大殿正中的蘇葉子手腕微甩,帶動著手中長劍出鞘,從身側緩緩劃過一個半圓的弧,而他的目光也順著長劍的劍尖漸起,在第一個音符尾音散盡,他的目光隨劍尖停頓向上。音韻一頓,而後忽起。如初春入城的第一道風,清脆悠揚的編鐘敲擊,伴著嫋嫋漸起的琴笙齊鳴,蘇葉子的劍鋒在空中輕輕地拂動,瑩瑩點點的光華在劍身上緩緩地跳躍閃爍;穿著一身水綢似的墨色衣衫,伴著劍動的節奏與韻律,提劍的人在大殿中輕盈地起舞。那身影如雲如絮,在偌大的殿中帶著清鳴的劍光遊舞;那腰肢細窄盈盈,前後相疊起伏,展開一個接一個絕美的弧度。那人行經之處,竟有星星點點的銀光在空中閃爍微動,而他的腳邊,簌簌的嫩芽從殿中慢慢地鑽出,鮮嫩的嬌豔的細碎的花兒,在那芽葉間輕輕地抖。眾人看得呆了,正失神間,耳邊樂聲陡然一揚,整個大殿中忽入恢弘聲中,彷彿夏日第一聲驚雷,伴著這樂聲,大殿中的人手中長劍一聲清唳,竟是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