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劍門太上長老一嘆:“可惜,他後來不知緣何離世,屍骨都未留存——這是上一任檀宗宗主親自出的昭示,當時四大仙門中人人以之為哀,而時日至今,卻也只剩下如我們這些老傢伙還記得他冠絕那一個時代、同輩前輩無人可當的風采。”“……我也記得。”那劍門太上長老說了多久自己便沉默了多久的蘇葉子忽然低聲開口。他垂著眼簾,手裡緊緊地握著那根縛仙索,彷彿要把它勒進血裡肉裡,像是隻有這樣才能讓胸口的窒悶稍有緩和——“就算所有人都忘了……我會記得。”蘇葉子的臉色此時已恢復如初,除了雲起之外,旁人甚至沒有察覺蘇葉子之前的神情變化,只有雲起感覺得到,握著縛仙索的那隻手,到此刻還在輕輕地顫慄。劍門的太上長老聽了蘇葉子近乎肅冷的話音,先是怔了一下,繼而笑道:“也對,按時間來算,小葉子你該是他帶大的吧?只可惜不知為何他沒收你為徒,只收了蘇宗主。”“檀宗的現任宗主是那位的徒弟?”綺月尊者等劍門中人震驚地失聲問道。“是啊。”老人笑眯眯地應著。“蘇宗主年少成才,只是比那位還是有所不如。不過有葉子在,”他看向蘇葉子,“寒瓊峰也算是後繼有人。至少檀宗第一客卿長老的名號沒傳出去,‘曲劍仙君’卻是天下皆知了。”“更何況,”那老者又笑著看了一眼雲起,後者正望著蘇葉子眉峰微蹙,“即便是葉子的徒弟,如今也算是在仙域內小有名氣了。”“……原來您也聽說了。”蘇葉子此間已經慢慢恢復了平靜,淡淡的笑意重新染上了他的唇畔。那劍門的太上長老笑得和藹,然後目光慢慢變得有點疑惑,最後落在蘇葉子和雲起之間那根縛仙索上:“不過,這是……什麼新的修煉方法?”“我乖徒有些路痴,”蘇葉子扯得面不改色,“我怕他丟了,只能拴著。”說完他話鋒一轉,“我之前聽說過四大仙門弟子歷練都是在外圍,怎麼這次?”劍門的太上長老聞言一笑:“難道你覺著是我這個老傢伙帶著綺月她們來歷練不成麼?”他的目光望向身後的尖塔,神色稍肅,“只是玲瓏神宮這次出世,動靜鬧得不小,門內有疑,我這才帶他們來檢視。”蘇葉子眸色一厲:“不太平?”太上長老臉上笑容淡去,搖了搖頭,神情多了分凝重:“是不太平。我檢視了這玲瓏神宮的氣息,總覺得有些古怪——其中很可能有大凶險。”說到這兒,這太上長老視線一轉:“你們來這裡,莫非是為了——”蘇葉子點頭,肯定了對方的疑問:“這玲瓏木我必須拿到。”他頓了頓,手中縛仙索一收,“只是我這兩個徒弟,要煩請老祖宗照看一二了。”“……師父。”雲起瞳色微變。蘇葉子沉眸:“過去。”雲起不言不笑地看著蘇葉子。蘇葉子同樣回望。這師徒倆對峙的模樣看得一旁劍門弟子目瞪口呆,劍門的太上長老也愣了一下才笑著道:“不愧是葉子收的徒弟,有些性格。只是葉子你確定你有進入這玲瓏神宮的信物?”正有些微惱的蘇葉子神色一晦:“我請風行鏢行代為尋覓,可惜始終沒什麼訊息。不過就算強闖,我也要一試。”他看了神色陰沉的雲起一眼,心裡一動,終是忍不住傳音,“木系神脈靈物最為溫和,對你來說危險性也最低。若事不成,我不會勉力為之,你不必擔心。”對蘇葉子的神識傳音有所察覺,劍門的太上長老卻沒有點破,只說道:“每個攜信物到來的人在進入黑土之後,都會引得這尖塔放出光華。你們來之前有過爭奪,現在應該已有七支信物,只是不知這是否就是上限。”聽劍門長老所言,雲起心裡微動,他的神識穿過袍袖下遮掩的黑戒,輕輕撥弄了一下戒子中的木條。幾乎是同時,那尖塔一震,有些微光華要從中逸出。雲起立時收了神識,而那塔上光華一頓,也跟著散掉了。這前所未有的一幕顯然引起了多數人的注意,包括劍門的太上長老在內,不約而同地向黑土邊緣的一圈極目望去——在他們看來,尖塔的反應,顯然是有拿著信物的人踩上黑土又迅速離去。沒有一個人懷疑到雲起的身上。雲起默然。只有他一個人猜到了——這是他手上的黑戒,能夠切斷玲瓏神宮與玲瓏木枯枝之間的聯絡。只是在這番變動之後,那尖塔似乎也變得有些不安,它開始慢慢地震動起來。大約半炷香後,忽然有八道光柱從塔尖溢位,如同八條綵帶一直垂落到地面。八道光柱落地的所在,漸漸顯露出散發著雄渾氣息的陣圖。“上古傳送陣。”雲起看著那古樸厚重的圖紋,開口道。沉默了一下,他皺起了眉,“而且疊加了一個攝拿陣法。”他話音落下的同時,不等蘇葉子等人細問,便聽場中幾聲驚叫,聲音響起的方位,各有一道人影不可控制地被那光陣吸入其中。然後光柱一震,連人帶陣圖一起被拉入塔中消失不見。劍門太上長老與蘇葉子面色皆是一變,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