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平攤,掌心一閃,一個小小的透明瓶子帶著寒氣出現在他的掌心。蘇葉子將那瓶子送到雲起面前去。雲起和宋清羽還沒什麼反應,被蘇葉子牽著的妖獸卻發起瘋來——雖然被那突然崩得僵直如同金石的縛仙索勒得直翻白眼,但還是不要命了似的往蘇葉子平置空中的手掌方向徒勞地原地奔跑。“……這是什麼東西?”宋清羽呆了呆,指著那妖獸,“怎麼讓這個傢伙跟瘋了似的?”蘇葉子笑吟吟地沒回答,撩了眼簾看雲起。雲起垂眸望著那個小小的瓶子和其中一滴深紅中帶一絲藍紫的液體,半晌後抬頭,眼瞳深沉地望著蘇葉子:“青龍真血。”聽了這個名字的妖獸更加發瘋,而宋清羽則是瞳孔一縮,然後反射性地退了半步,硬著頭皮道:“青龍……那種可怖的神血兇獸,不是萬年前就滅於魔帝戾天之手了嗎?”“你也知曉魔帝?”蘇葉子有些奇異地看了宋清羽一眼,然後才點了點頭,“沒錯,這就是青龍真血。”蘇葉子說著話,忽然神色一冷,極不耐煩地屈起長腿一腳把那眼瞳都瞪得血紅的妖獸踩進了地面,硬生生在地上壓出了幾尺的深坑,再開口時聲線發冷:“長了腦子也只能當擺設的畜生。”宋清羽在一旁看著那被踩昏了的妖獸,默默地嚥了口口水。雲起卻微皺了眉:“師父……?”他和蘇葉子待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從未見這人如此輕易地情緒失控。蘇葉子沉默,良久後慢慢地吐了一口氣,轉眸望向那塔尖:“……我進來之前的一瞬,突然有點後悔。或許我不該帶你們一起來這裡。”雲起沒回答,他定定地看著蘇葉子微微凝重的神色,眸裡一沉,然後忽然伸出手去拿了那個瓶子,收進戒子裡。幾乎就是同一時刻,蘇葉子反悔地將掌心合攏,只是瓶子卻已經在一瞬之前讓雲起取走了。蘇葉子轉回頭來,臉上一點笑意都不見,他眼眸冷肅:“……你又想忤逆為師、孤身涉險了?”雲起卻神色溫和地回望他,那雙素來清冷的瞳子裡甚至能見一點淡淡的笑意:“師父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就算有什麼危險您也會護著我,不是嗎?”蘇葉子想了想,神色稍緩:“也對。……不過鑑於你以前的不遵師囑,還是要以防萬一。”伴著話音,蘇葉子手裡牽著的縛仙索的另一頭從那昏迷的妖獸脖子上解開,妖獸的身體被蘇葉子一揮袍袖收了起來,而空置的縛仙索翹著身子在雲起身前的半空猶豫了一下,就要往雲起的脖頸位置跑。跑到一半被轉過視線來的蘇葉子沒好氣地往回拽了一下:“你傻麼,這是我乖徒,誰讓你拴脖子了?”那金色的縛仙索在空氣裡委屈地扭了幾下,把繩頭滑下,去到雲起左手腕,然後在上面纏了幾圈,乖乖地貼在那兒不動了。蘇葉子滿意地把另一頭也纏在手腕上握緊,然後在雲起無奈又縱容的注視下,衝兩人身後已經傻了眼的宋清羽揮了揮手:“跟好了,別丟。”宋清羽:“……”——我大概是做了個假徒弟吧。作者有話要說:雲起微笑:不,是我做了個假徒弟。 師父……原諒我望山跑死馬, 望這塔雖然還不至於, 但蘇葉子幾人趕到塔下的時候, 也已經是半個多時辰後的事情了。只是出乎蘇葉子等人意料的是,這塔的塔基看起來並不是想象中的寬闊宮殿, 而是整個塔都是從頭到腳都細細的一根,塔身最寬的地方似乎也不過幾丈。這塔樹立在一片開闊地上,地面是一片黑土。稀奇的是, 在這生機盎然的東土森林裡, 這片近乎廣袤的黑土上竟然連一點生命的痕跡都尋找不到。“不太尋常。”蘇葉子面色微變,回頭看了宋清羽和身旁的雲起一眼, “都小心些。”三人於是放緩了步速,向那塔基的位置接近。塔下外圈,鬆鬆散散地已經圍了不少人,零落地分部在這廣袤的黑土上。蘇葉子一心警惕著足下的黑土和中心的那座尖塔,自然也就沒有分心到其他圍觀的人身上。所以當他視線無意一轉, 正撞上綺月尊者哀怨的神情的時候, 縱使立刻停住了步子,再想躲開也來不及了。蘇葉子身形僵硬, 和他用一根縛仙索連著的雲起自然也就感受到了, 順著蘇葉子的目光,他便也瞧見了那一行人中的綺月尊者。見此景, 雲起神情未動,眸色卻涼了幾分。心裡哀叫“冷天卿虛假情報害人不淺”,蘇葉子面上看起來除了那一僵之後倒是毫無異象, 他甚至面帶笑容地向著劍門這一行人頷首做了禮,然後腳下步子的方向一擰,就要到另一邊去。“小葉子,見到了老夫,連招呼都不打了?”蘇葉子的步伐還沒邁出去,就聽見一個有點沙啞的老者聲音響了起來。雲起再次感受到一繩之隔的位置,蘇葉子的身體頓了頓。繼而他聽見了蘇葉子垂頭喪氣地咕噥了一聲:“您這老祖宗怎麼也跟著這些小輩跑出來了……”按說兩邊人之間距離並不近,蘇葉子的聲音又刻意壓低,雲起能聽清,跟在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