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想著邊抬眸望了一眼洛清寒,眸底泛起了一絲絲苦澀的意味,房內縈繞回旋的依舊是那背對自己的月白長衫公子的清冷之音。……若是那年花落處,相逢不相識,會否消了現世裡,再見亦是悵惘……木若苦笑,如今再見,於他而言,已成悵惘了麼?…是她之過。只是相較而言,她更鄙夷自己如今的猶豫不決……她又不是什麼情聖,就算能感覺到洛清寒的喜歡,她也沒有理由去做出回應——喜歡是一個人的事情,她沒有做任何不該做的事、她問心無愧,這就夠了。咬咬牙,木若幾乎是惡狠狠地抬頭,卻驚見那人安靜地望著自己,一雙眼眸裡平靜無波,卻有日久彌堅的等待,似乎就這樣不言不語、不悲不歡地……已等了千年。木若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樹立起的心牆幾乎在那眼神裡悉數崩塌,半晌,她才晦澀地開口:“清寒…公子。”那人聞言一怔,一雙眸裡的情緒如雲湧,最終全都寂靜下來,唇線漸漸抿起涼薄的弧度,低淺的笑聲在整間房內氤氳開來。如此決絕,如此狠厲,如此毫不留情。只一個稱謂,便斬斷了他對她三年來所有或明或暗的旖旎之情。不愧是他記掛在心的人呵……洛清寒收斂了笑聲:“既然如此,不知木姑娘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呢?”聲音已不摻一絲情意。木若反而舒了一口氣,重新露出笑容:“我想知道……十四年前,清寒公子與我的娃娃親,是否就只是娃娃親那麼簡單?”洛清寒身形一震,驚異地望她:“他……告訴你了?”木若秀眉微蹙,又不禁揚起譏諷的笑容,她真的很想知道,於木楓而言,自己究竟算什麼?不過是用來透過權力內部聯姻而取得他主子信任、甚至是用來威脅傷害白墨的一枚棋子麼?!想到這裡,木若望向洛清寒,眸子裡漸染了寒意:“那你…也是為了任務接近我?”洛清寒眸子一顫,周身騰起怒意,不過須臾便已近身,望下去的眼底滿是刻骨的悲涼:“…什麼…?你…再說一遍——!”“…對不起。”木若垂下了頭,她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是給了他的感情以致命一擊……不過,這樣也好。她就勢抬起眸子,直直凝視,“請你告訴我——木府、青衣、甚至是你,你們的背後,是誰在與他作對?”洛清寒一聲輕笑,眸光卻幾分寒涼:“這就是你的目的?李明德告訴我你的所作所為,他以為他沒有暴露,他想將你哄騙到上京那人手裡去——你乖乖聽話,只為了知道這個?若是沒有見到我,你是不是就真的要去上京親眼看那人是誰?”木若瞥開了視線,語氣略有不滿:“他不願告訴我,那我只好自己去找……”洛清寒不由笑開:“上京那人說你會被帶回去,我不相信,因為在我眼裡,無可否認,他把你保護得太好——如今我才知道,那人說的沒錯,他就是太過寵你,竟讓你到了這般不知人心險惡的地步——!”說到最後,語氣已是極度的凌厲,木若不由一怔。洛清寒冷眼望她:“你知不知那人是何人你就敢如此行事?你以為他們之間的爭鬥缺少流血麼?你知道附加在他們兩人中隨便一個身上是有多少條人命嗎?!”不顧她似是因他的猙獰而驚怔的模樣,他逼近一步,“你不知道——!所以你這麼肆無忌憚——一著不慎,你的命就會搭進去你知不——”“我知道——!”她終於忍不住吼回去,而後又安靜下來,“我什麼都知道……我只是,相信他,絕不會讓我身陷險境而已。”洛清寒的眸光在女子漸低的尾音裡黯淡下去,眼底倒映的是他心心念唸的女子欲說還休的模樣,只可惜,女子的心底再容不下除了那人以外的任何人了……這一點,三年之前,他就已經知曉,只是,執迷不悟罷了呢……十三年前,他是為了那個喚他“清寒”的女孩兒離了納蘭明輝和天星門,轉投到其外孫門下,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他註定是要一生聽命於那一家人了;三年之前,他為了同一個女子,第一次失了職——她是那一家人迫切在尋的那人的死穴,他不但沒有在遇到她的第一時間彙報,反而盡力將她的一切遮掩了下來……這也是為什麼那一家人在她離開他之後不久才有了她的訊息的原因——那人卻還是沒有將她保護地徹底——!洛清寒的周身騰起淡淡的怒意……可她卻說什麼“相信”——那人憑什麼讓她相信?!木若自然感覺得到洛清寒情緒的變化,卻還是開口問道:“你們背後……到底是誰?”洛清寒臉色變了變,半晌,嗤笑一聲:“他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不肯告訴你,你卻跑到我面前跟我說你相信他——真是可笑!”木若面色一白,咬了咬牙:“……他不想讓我參與進來……”其實在大婚之時自己就有這種感覺,美人師父所竭力隱瞞的,都是對於她來說異常危險的,他幾乎是在告訴她——他在竭盡所能保護她,竭盡所能不讓她像三年之前一樣捲進那場禍事裡,可她——“我不是一無是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