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刀劍喑啞高樓奄奄一息 傾塌………………她的眼前彷彿現了一副圖卷:清冷的月下,碧落宮中的聽雨榭裡,女孩窩在白衣公子的懷中,哼唱著歌,聽那曲調化作琴音,自白衣公子的指尖下散開,如溫水流淌過那些歲月,一點點沉澱了,如雨霧般的情思……終究會故去的,所謂已往。曲終收手,破碎的曲音彷彿還在空氣裡迴響。“…傾盡天下……”不知是誰迷了神似的開口,一時房內人的臉色皆變了變,望向正中的白袍美人。有間青樓,公子白墨,傾盡天下。這已是世人皆知的轟動,但卻只有極少數知道,名震江湖的第一公子,也即碧落公子,名為白墨。白墨自第一眼望見女子,便再無一絲動作,只有一雙眼眸裡雲霧繚繞,難辨其意,卻也顯而易見——女子的特殊甚至無須掩飾。便在這幾乎堪稱死寂的時刻,木若垂眸開口:“一把棄物而已,卻擾了大家興致,還望公子您莫要怪罪,奴婢退下了。”看著那決絕轉離的身影,白墨的眸子微微顫了顫,一抹傾世的笑意卻染上唇角。……公子…您……奴婢……她要放手了吶。便如那一日在碧落樓中,他難以抑止地咳出紫黑色的血,如同大朵的彼岸花在身下雪白的毯上妖冶地綻放,卻只是固執地站在窗邊,望著樓外暗下去的天色,還有女子決絕轉身的背影。也是這樣的凝視,親眼看她一步一步踏出他的世界,心田荒涼……那一日的焚心之痛,他曾發誓要那些人拿命來償——一旦身入紅蓮地獄,便再無退路,而她,亦要陪他一起。“汀蘭,押入司法閣,賞——”他如願見她步伐忽止,唇角笑意忽然變得冰冷嗜血,讓在場之人心下一涼,“碧雲——”“公子開恩!”木若的聲音陰冷得變了調,幾同脅令,座下已有幾人面色陡變。“……”許久之後,白袍美人方平定下眸裡的風起雲湧,聲音淡柔平靜得令廳內之人心驚,“那……你過來。”見那女子僵著身子轉回來,白墨唇角微微揚起,眸底卻在下一秒陡然染上怒意——只見她已徑自走向此刻一臉怔愕的華業將軍。白墨將漸染了殺意的眸子轉向華業將軍……若是那人敢碰她一下,他必殺之。華業在那冰冷的目光中僵滯,手足無措地試圖退離,卻已然望見女子委身下來的陰影。廳堂之中,眾人都屏住呼吸,看那女子一點點接近——眼看就要坐到華業的懷裡,而周身的寒意更甚,頓在心中哀嘆:我命休矣……“……我錯了。”所有人都彷彿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閃過,緊隨而來的便是白袍美人聲線略低恍若夢囈的嚀語,那聲音裡甚至還有一絲委屈。而廳堂正中,白墨緊緊地擁著女子側身,用力之大幾乎要把她的筋骨勒斷,疼得木若呲牙咧嘴,不由抬頭怒視——卻望見那人雪玉似的面龐上,那一雙黑珍珠似的眼眸裡,滿滿的霧氣彷彿要凝作淚滴湧出。還真是委屈吶……木若一怔,繼而咬牙——裝失憶可恥!賣萌更可恥!——於是又一個白眼飛過去。白墨見沒收到什麼成效,也就斂了委屈的神情,眸色漸淡,轉望向華業將軍,忽而一笑,頓生風華:“這是我家主人,自然不能送給將軍了,只好用月璃姑娘做補償,還望將軍不要怪罪吶。”木若一怔……美人的主人什麼的,額,好邪惡啊…………待到眾人反應過自己的所見所聞,頓時如遭雷劈,眼前的公子雖是戾氣未散,卻再不復之前談笑風生、殺伐果斷——分明是在女子面前掩飾那修羅再世似的模樣。待到廳中之人回了神,白袍美人已然落座,再望那月璃姑娘,已附於華業將軍之懷。木若想了想,回憶著方才月璃的舉動,欲低身臥在他的膝上,卻被用力一拉,直接坐進了白墨的懷裡。於是恍然回神的眾人,再次被震飛了魂魄……難道那個最不喜人接近、至多允女子臥於膝上的公子轉性了麼……她抬頭怒視,便直接望見白墨愈加接近的精緻臉龐……唔,不愧美人如斯……身體卻不由做出轉過臉去的動作,讓她察覺那溫涼的一吻落在臉頰上,卻又彷彿灼熱。這一次白墨真的是委屈了:“我沒有。”“沒有什麼?”她冷笑,“你現在才想說你沒有失憶,不覺得有些晚了麼?”說完後又一惱,明明是來搶美人的,怎麼一遇上就沒法自控了呢?“不是,”他的聲音更是有些委屈,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懷裡的女子,“我沒有碰她。”木若一怔,繼而反射性地掃視四周,循著那些“八卦”的視線瞪回去。也就在此時,聽得有人不滿地嘀咕一聲:“妒婦”。木若尚無反應,白墨卻已是眸色一涼……這七出之罪,還輪不上別人給她定……他立時將目光轉向出聲的方向,然後眼前忽的一暗——木若眼底的笑意極為囂張,二人唇齒相依處她卻是小心翼翼的模樣。近在咫尺的那勾魂攝魄的眸子裡,倏忽便浮現出毫不遮掩的歡欣,白墨輕輕吮著送上門來的“口糧”,眼底一絲笑意氤氳開來。……木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