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謝府後宅的姨娘帶著兩個孩子出逃。這麼丟人的事,謝覺才不會說。
“是在我和阿禧一歲還是兩歲的時候,具體的我也忘了,因為阿孃也不記得到底發生了多久。據她所說,當年她在謝府後院大吵大鬧,攪得眾人不得安生的日子,彷彿是上輩子的事了。”
“那時候的事我都記不清了,現在想起來只記得是奶孃抱著我在屋子裡玩,阿孃突然抱著妹妹進來,一手一個,抱著就走。”
“還有好多人在後面喊,喊的什麼也不知道,只記得那天吵鬧的很,父親和姨娘吵架吵得很兇。姨娘起先還抱著我和阿禧,後來和父親吵架的聲音太大了,父親怕嚇著我們,想把我們抱走。阿孃跟瘋了一樣,又打又罵,我和阿禧都嚇哭了。可即使這樣,我們還是不願意離開,緊緊抱著阿孃。”
林陳葉感嘆道:“小兒無知無覺,只懂得依賴父母。”
“後來?後來就長大了,這件事好像從來沒發生過一樣,我問府裡的人,他們都說是我記錯了。”
“那你可以問問謝禧。”
“我第一問的就是她,她也說我記錯了。可我知道,這件事是真的,阿孃和父親真的吵過一次這麼厲害的架。當時我和阿禧從阿孃懷裡被抱下來之後很害怕,阿禧就捂住我的耳朵,她眼裡都是淚。”
“後來,她卻說是我自己記錯了,哪有這樣的事。”
“那現在你和寡人說這些,想必是知道這事是真是假了。”
“是真的。進宮之前,我特意問了阿孃。我以為從阿孃口中會聽到和阿禧一樣的答案,可阿孃卻告訴了我真相。”
“父親對阿孃雖然寵愛有加,但在阿孃之後仍有美人入後宅。阿孃說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能有如今奴僕成群的日子已是她的造化,所以父親給她什麼,她接著就是。所幸母親是個隨和的人,從不與她為難,她在謝府過得倒也不錯,只是實在是太悶了。”
這點林陳葉能理解,常氏本身便是漁女,風裡來雨裡去,江上又是個危險的地方,她一個女子能安身立命,全憑本事。謝府固然能給她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日子久了,常氏難免懷念過往的自由自在。
謝禧在宮外是也常出去玩,不知在宮中的這些日子,有沒有後悔一頭扎進宮裡,從此再也出不去了。
“母親身體不好,平城女眷的聚會總是能推就推,她身份高貴也沒人會說什麼。後來父親看阿孃生了謝禧之後整天就圍著我們轉,還總是一個人發呆,怕她心裡煩悶,加之她對平城也熟悉了些,沒事就帶她出去應酬。”
“可那些貴夫人娘子的都是相交多年的交情,阿孃一個外來的一時間怎麼能融的進去,況且當初阿孃進謝府時鬧得平城滿城風雨,不少人是帶著探究的目的和她相交。阿孃心裡也知道,所以縱使知道父親是一片好心,也並不是十分快活。”
“父親很快發現這個方法行不通,大多數人還好,顧著謝府的面子還有自身的教養,不會為難阿孃。可有的人特意打聽阿孃之前的來歷出處,還知道阿孃不通文墨,故意叫阿孃出醜,內帷之中,父親也不能時時相顧,一來二去,這個法子算是行不通了。父親不想看見阿孃悶悶不樂,最後去向母親請教如何能讓阿孃在貴婦圈裡有幾個能說得上話聊天解悶姐妹。”
要說這謝江離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讓自己的正室妻子出主意哄小妾開心,可益陽長公主偏偏答應了,他們兩個,一個比一個不著調。林陳葉有時候懷疑,謝覺的不著調就是跟他父母學來的。
益陽長公主生於皇宮,相交的不是溫文爾雅如謝將離一般才華橫溢的貴公子,就是如張皇后那樣美貌賢淑才貌雙全的名門淑女。基於她的身份,別人都是上趕著和她說話,在她的認知中,說不上話,那就是能聊的東西少,聊些能聊的不就能說上話了。
鑑於常漁的身份,詩詞歌賦不強求,長公主給她佈置了最基本的任務:識字。
對此常漁表示,來的時候只說讓我過好日子,沒說還得識字啊。
常漁和謝將離說自己學不來這些,謝將離這次卻沒這麼慣著她,讀書識字總比你在江上打魚好,況且這又不是壞事,學吧。
男人似乎生來就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夫子。一個女子長得漂亮,身段好,能討你開心不就行了。偏還得讓她能識文斷字,吟詩作賦,學這些做什麼,還不是為了能給男人管家,沒事還能給他紅袖添香,可真是別有風情啊。到頭來你不願意學,他們還得來一句,都是為你好。為我好,那你怎麼不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