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林陳葉幾乎一夜沒睡。
子時開始守歲,在清淨殿行開筆禮,行完開筆禮之後帶著早就在等待的大臣們去禮堂行祭天之禮。
舉行完祭天之禮還沒完,又來到了大朝會。
大朝會不止每日上朝的文武官員,還有各地方朝的集使、藩屬、各國使者或君長歡聚一堂,共賀佳節。場面不可謂不大,林陳葉打起精神,努力支撐。
在豫州刺史上前稟奏豫州一年風土人情,稅收情況時,林陳葉麻木地往下面一掃,看見謝覺目光呆滯,直愣愣地目視前方。
謝將離看見回頭動了下嘴巴,應該是罵他。謝覺這才打起精神,面色一臉認真地聽官員彙報。
林陳葉瞭解他,面上這麼認真,心思早不知飛往何處了。
等到大朝會完畢已是中午,設宴款待眾人, 又是一頓沒完沒了的吃飯。
林陳葉眼前開始出現重影,他懷疑自己下一刻就要倒地不起。
遊金一直在他身邊保護,看他面色不對上前來問他。
“陛下,您沒事吧?”
林陳葉搖搖頭。
“陛下早晨便未進食,還是多吃一些吧。”
“好。”
耳邊不停恭賀之聲,敬酒,喝酒,這個完了又來另一個,還不能冷臉,否則他們會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不合心意,到時候又是一連串的麻煩事。
林陳葉的負重前行,成就了謝禧的歲月靜好。
謝禧頭一次發現生病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因為她和阿姐生病,她在平城宮度過了一個無人打擾,勉強稱得上過年的除夕夜。
當然,如果無人打擾的前提是以她和姐姐生病為代價,那她還是有些不情願。
並且在大年初一沒有人叫她起床,也沒人讓她注意來往應酬,除了小時候沒長腦子那些年,這是她第一次大年初一睡到日上三竿,不用擔心任何事。
陛下都沒意見,誰敢多嘴。
在喧鬧的皇宮裡,平芳局就像被人遺忘一般,裡面的人過了一個平靜祥和的除夕夜。
這就叫有失必有得嗎,可得到的不如她失去的珍貴。
林陳葉進入平芳局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前來迎接,他沒在意,以為是宮人們照顧主子沒聽見他進來。
正當他慢慢悠悠走到謝禧房門時,吱呀一聲響,謝新綠的房間門開了。
謝新綠看見他的一瞬間,面色變得很古怪。
謝新綠只是覺得屋裡炭火燒得太旺,想開門窗透透氣,沒想到迎面撞上了林陳葉。
謝新綠的臉色頓時變得很尷尬。
“謝禧呢?”
林陳葉知道謝新綠不能開口說話,視線轉向她隔壁,那意思是謝禧在不在裡面。
謝新綠訕訕一笑。
她啞巴了,什麼都不知道,別問她。
“哈哈哈!我贏了!”
林陳葉跟謝新綠大眼瞪小眼的時候,突然傳出一陣熟悉的聲音。
聲音充沛,充滿活力。
“那是謝禧?”
謝新綠不能說話,自然回答不了他的問題。
“娘子,於文今天輸得好慘,月錢都快輸完了。還想和奴婢借錢,奴婢才不借……,陛下!”
蘿女的聲音卡在嗓子裡,端著藥碗直接跪下。
“參見陛下。”
我不過就端個藥的功夫,陛下怎麼來了。
“你從謝禧那兒來的?”
“……是。”
“謝禧呢?”
“後院。”
“方才在做什麼,那麼大聲音?”
蘿女和謝新綠一樣啞巴了。
遊金到聲音的來處看了一眼。
“回陛下,是謝昭儀和一群宮人在一處玩樂。”
“玩樂?”
她倒是一刻閒不住,真會給自己找消遣。
“玩什麼?”
“離得太遠屬下沒看清,只聽見謝昭儀甚是開心。”
林陳葉有些好奇,“謝禧生著病呢,玩什麼這麼開心。”
蘿女回答:“謝昭儀久病無聊,所以尋些樂子。”
“什麼樂子?”
“呃……”
“罷了,寡人親自去看。”
謝禧宮裡的人和她一樣,一肚子鬼心眼。
“娘子你看我贏了!”
“二十文錢!玉樓姐姐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