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來爬去。他發現自己這個表哥非常喜歡纏著他,總要跟著他來到桌子底下,把沈天鬱從裡面掏出來,放到懷裡,然後笑。如果沈天鬱藏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陳夏生就會慌張地大喊大叫,沈天鬱看到他驚恐地睜大眼睛,撅著屁股翻箱倒櫃,找自己小小軟軟的表弟。找到他的時候,陳夏生就會像個大人一樣嘆口氣,然後豎起兩道眉毛,說:“你跑到哪兒去了?”沈天鬱不說話,陳夏生就坐下來,讓沈天鬱坐在他的腿間,說:“天鬱,叫哥哥。”沈天鬱沉默。陳夏生就會充滿耐心地重複‘叫哥哥’。其實沈天鬱也想說話。可他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鵪鶉蛋卡住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明明前世他可以談吐自如的說話,到了今生,這卻成了一個奢侈的能力,他反而做不到了。聽不到回應,陳夏生也不惱,他會在自己弟弟的臉上落下仿若情人的吻。現在他長大了,也不流鼻涕了,沈天鬱就由著他親,不過煩了也會把他推開。再過一段時間,沈天鬱的腿能夠支撐自己的身體,他可以自由的行走在泥濘的道路上,陳夏生就會偷偷帶著沈天鬱到外面玩。夏生手裡總是挎著一個髒兮兮的籃子,裡面有一把鐮刀,他一出去就要把籃子裡裝滿草,回來餵羊。陳夏生今年都快七歲了,還沒有上小學。不過村裡的孩子上學都晚,他也不算是最急的。陳夏生怕鞋子被弄髒,到了土稍微溼一些的草叢裡,他就把鞋脫掉,光著腳踩到草叢裡。有時候熱了就把衣服脫下來,放到沈天鬱那邊。沈天鬱曾無數次看到狗蛋光著上身和腳割草的樣子。他精瘦的身體被陽光曬得黝黑,背部的線條隨著他割草的動作變得非常流暢,小腿上沒有什麼肌肉,但是結實有力,偶爾被蚊子叮出一個淡紅色的小包。陳夏生總是把沈天鬱放到路邊,時不時回頭看看自己的表弟。尤金蓮是不允許陳夏生把他私自帶出來的,可陳夏生覺得人不能總是在房間裡待著,不呼吸新鮮空氣。他就在割草的時候把沈天鬱抱出來玩,只要確保表弟的安全就可以了。沈天鬱對這些是感激的,他喜歡外面清新的空氣和溫暖炙熱的太陽。每當太陽照到他臉上,他閉著眼睛,就感覺自己像是融化在了天地之間,眼皮上通紅而細小的血管都能被清晰地看見。沈天鬱想,他前世也曾經感受過這樣的溫度,只不過他忘記了。再過些時候,來到盛夏,陳夏生提著水桶和沈天鬱去釣龍蝦。這時候水質還很好,清澈見底,岩石縫裡都是小蝦。他其實也不會釣,瞎弄了半天,最後還是彎下腰用大石塊把水堵死了,一桶一桶往外倒水,撿了兩條魚和幾隻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