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鬱對陳夏生有趣的行為感到好奇,他很想參與進來,試試水面沒過膝蓋的感覺。可當他靠近小溪時,夏生就會阻止他,讓他向後退。夏生總是噙著笑看著他。他也想讓弟弟陪自己玩,但是沈天鬱現在太矮了,他害怕沈天鬱一下來就被沖走。弟弟的安全比自己的快樂要重要得多。他想,等沈天鬱五歲的時候,就能和自己一起抓魚了。被拒絕的沈天鬱有些沮喪,他想了想,脫了鞋光著腳踩在地上。被曬了一天的土地熾熱難耐,沈天鬱現在的面板太嬌嫩,一踩上去就覺得痛。可他對這樣的痛甘之如飴,他踉蹌著向前走,沒走幾步就被陳夏生抱了起來。陳夏生長的比普通孩子要高,力氣也大,抱著這小孩兒並不顯得勉強。可沈天鬱卻是害怕的,他害怕自己的哥哥會把他摔到地上。於是沈天鬱就會緊緊抱著陳夏生的脖子,身體一聳一聳地被他抱回家。下過雨的鄉間小道被馬車弄出許多車轍印,等天氣熱了又固定變形,顯得坑坑窪窪。陳夏生就走在這樣走在羊腸小道上,走的速度很快,身後的土地因為他的離去而被拉成黃色的線條,看的沈天鬱頭昏腦脹,他卻有了一種彷彿要飛奔起來的錯覺。那感覺讓他心動,於是沈天鬱拱了拱身子,往陳夏生背後爬。陳夏生呵呵笑,然後託著沈天鬱的屁股把他放到脖子上,沈天鬱向下一滑,就落到陳夏生的後背上。夏生沒有穿上衣,被曬得發亮的後背熱騰騰的,上面有淡淡的汗味兒,和一種說不清楚的、像是太陽的味道。沈天鬱緊緊抱住陳夏生的脖子,有汗順著他的脖子流下來,沾了沈天鬱一手。沈天鬱想,原來這才是哥哥。前世沈天鬱有兩個兄弟,不過他們不是一起長大的,沈天鬱排行老大,十幾歲就被送去國外讀書,這時他的兄弟都在國內,等沈天鬱回來,又換成他們出國。各種利益的衝突讓兄弟之間沒有親情,不僅他,整個家族都是冷冰冰的。富貴人家情比紙薄,這話說得真是一點都沒錯。而陳夏生對他卻截然相反。夏生的好發自肺腑,樸素而簡單,沒有利益的所求,只因為你是我兄弟,我就對你好。這種感情讓沈天鬱覺得不可思議,卻為它的簡單而動容。也是在他一歲多快兩歲的時候,沈天鬱村西那邊有個娃兒小名叫尿尿,因為他剛出生的時候就開始撒尿;他哥哥小名叫驢叫,因為哥哥出生的時候驢子突然叫了一聲。村東那邊有個妞兒小名蛐蟮,就是蚯蚓的意思,不用說,她娘生她的時候肯定是踩到蚯蚓了。就連沈天鬱的表哥,也有個閃亮的小名,就叫狗蛋。這一年多,沈天鬱聽過無數稀奇古怪的小名。他甚至已經認命,做過最壞的打算,心裡給自己起了很難聽的小名。可他發現人算不如天算,儘管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還是為這個稀奇的名字到吸一口冷氣。‘花芽’?這是哪家姑娘的小名啊。前世的時候沈天鬱長相就偏柔,在青春期發育前都是同學的笑柄,沈天鬱對自己那張精緻的臉很是無奈,那時候最害怕在語文課本里看到女性化的形容詞,因為總會有人把它用到自己身上。日後他開始發育,到高中就有了一米八的高個子,再沒有人把他當成女人,可幼年的陰影久久不散,這個小名讓他有些自卑。沈天鬱清了清嗓子。他很想說話,並且每天都在嘗試,可沒有一次是成功的。沈天鬱不知道自己身體出了什麼毛病,他就是不能說話。不能說話就沒有抗議的本錢,這件事只能暫且作罷。沈健回來的第二天,村裡來了一個戲班子,過來唱戲。一家人早早起來,把農活幹完,就等著晚上看戲呢。這一天尤金蓮也忙,早上往陳夏生手裡塞了一快錢,讓他帶著沈天鬱出去玩。陳夏生牽著沈天鬱的手就出去了,在攤子上買了一個肉包,還有五顆糖。陳夏生把肉包掰開,裡面的肉餡都餵給了沈天鬱,自己吃包子皮,又往沈天鬱口袋裡裝了三顆糖,自己剝開一顆放在嘴裡,又剝開一顆放到沈天鬱嘴裡。這樣算下來,沈天鬱就有了四顆糖。那種劣質的水果糖讓沈天鬱頭痛不已,他根本不喜歡這種甜東西,就趁著陳夏生不注意,張口吐到了地上。沈天鬱本來是不想讓陳夏生髮現。沒想到那水果硬糖掉到地上發出了‘鏗’的脆響。陳夏生下意識地低頭看,就見到了被土裹得髒兮兮的硬糖。“……”沈天鬱心裡慌了。他知道對於這個家來說,糖是了不得的東西,只有過年或者辦紅白喜事的時候才能吃到。對小孩兒來說更是不得了,那是流著口水饞的要死、不知道要和家長哭泣著哀求多久才能吃到的東西。果然,陳夏生停住了腳步,他責怪地看了沈天鬱一眼,突然彎下腰,對著沈天鬱的嘴親了一口。沈天鬱從來沒被他親過嘴,當即有些僵硬。可很快,他就發現陳夏生不是想和他親嘴,而是想把自己嘴裡的糖過到沈天鬱嘴裡。沈天鬱更僵硬了。他小小的身體就那麼呆立在地上,震驚地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