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應苔說:“那你明天帶著招財一起去工作吧,錢——”話音未落,招財突然嚎叫一聲,扒著邢應苔的腿迅速向上爬,鑽到邢應苔懷裡。它用鼻子大口喘氣,眼睛瞪得渾圓,也不停歇,一口氣爬到邢應苔肩膀上。邢應苔要說的話被打斷,他不由一愣,不知道招財又發什麼瘋。不過即使他沒說完,陳半肖也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陳半肖說:“現在不行,絕育前要先給它做身體檢查。過幾天再看看吧。”邢應苔扶住肩膀上搖搖晃晃的貓,點了點頭。觀察了兩三天,邢應苔沒有發現異狀,正打算找時間送招財去醫院,就先被另外一件事纏上了。說不出來是好事還是壞事,也說不出來是麻煩還是機緣。那就是龐桐打電話過來,問邢應苔能不能和他表妹見個面。龐桐說:“別看我長這樣,其實我表妹人還是很周正的。你要是願意,明天中午就見見面,怎麼樣?”“我……”龐桐沒容邢應苔說話,便搶先說:“就是做個朋友,你看得上看不上都不用跟我說,就當沒我這個人。”龐桐話說的很客氣,表明了不願意用朋友的關係逼邢應苔。而且他之前肯定是打聽了邢應苔哪天沒課,專門挑他沒課的時間邀請。邢應苔猶豫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突然聽到招財喘氣嚎叫的聲音,便轉過頭看看。只見招財蹲坐在沙發上,望著邢應苔放在耳邊的電話,像人一樣呼呼喘氣。因為動作生動形象,甚至可以看出它面目表情中蘊藏的勃然怒意。見邢應苔轉過來看它,招財喵的一聲站起身,爬到邢應苔身上,伸爪去夠他的手機。邢應苔微微向後一仰,脖頸處筋絡分明,將將躲過招財的攻擊,他用手按住招財的脖子,把它放到地上,說了句:“躲開。”龐桐“啊?”的一聲,邢應苔忙道:“我在跟我的貓說話。”一邊說一邊有點莫名其妙,他想招財最近脾氣是越來越大了,剛剛是要打自己的臉嗎?再聯想最近的種種,邢應苔想招財肯定是要發情,不然不可能這樣無緣無故的暴躁。龐桐耐心和邢應苔說了幾句,因為態度很好,並且強調只是去吃個飯,邢應苔也沒法拒絕,只好同意。當天晚上,邢應苔閉上眼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個人的臉。那人面板白皙,眼神清亮,眼角下,有兩顆細小的淚痣。他性格極端,時而溫順,時而囂張,時而活躍,時而陰鬱。邢應苔一邊想,一邊奇怪,招財今晚怎麼沒來他枕邊擾人。招財蹲在良久沒人去的陽臺角落裡,身上沾了許多灰,連嘴角鬍鬚處都掛上了塵土。見邢應苔找到自己,招財喵的一聲,晃了晃尾巴。這一聲喵叫的十分標準,應該是招財成為貓後最能成為教學範本的一聲貓叫,只叫得媚聲入骨,乖巧嗲氣,讓人忍不住骨頭髮癢,恨不得用力撓上一撓。邢應苔臉色陰沉,他自上而下看著故作無辜的大貓,扔下一句:“待會收拾你。”後,就離開陽臺。他把陽臺的門反鎖上,用關禁閉的方式讓招財知道厲害。果然,在邢應苔收拾凌亂的仿若犯罪現場的房間期間裡,陽臺裡就一直傳來招財淒厲哀求的叫喊聲。因為陽臺的門是透明的,邢應苔只要一回頭就能看見招財便像人一樣兩腿站立,前爪奮力而迅速地抓玻璃門,嘴巴張成‘o’形,嗷嗷亂叫。邢應苔不為所動,打算老老實實關它一個鐘頭。比邢應苔起的晚的陳半肖正坐在沙發上啃麵包。他本人是做獸醫的,聽慣了各種寵物鬼哭狼嚎,但即使他再身經百戰一百倍,也招架不住招財這樣的聲音。他扭過頭看邢應苔,問:“怎麼啦?”邢應苔控訴道:“你看,我的衣服都被它弄髒了,今天中午我要和人出去吃飯的,難道讓我穿睡衣去嗎?”陳半肖也有點驚訝,說:“你所有衣服都被它糟蹋了?”邢應苔點點頭。陳半肖嘴角一抽一抽,強忍笑容,說:“揍它!揍哭它。”“你不要開玩笑了。”陳半肖‘嘖’了兩聲,道:“那怎麼辦?我借你一身衣服吧。不過,你要把這肥貓放出來,太擾民了。”邢應苔開啟陽臺的門,招財就像是被扼住喉嚨一般一下子停止了叫嚷,它也不著急出陽臺,只仰著頭看邢應苔,臉上的毛灰撲撲的,唯有後脊的毛油光水滑,在陽光下都能反光。招財見邢應苔臉色陰沉,委委屈屈地邁著小步,它在主人腳踝處蹭了又蹭,哼哼唧唧,毛茸茸的尾巴纏著邢應苔的腳趾,正如第一次見面時纏住他的鞋帶。邢應苔嘆了口氣,見招財聽話乖巧,心中只能自我安慰:沒有辦法,天性如此,不能怪它。十點多的時候邢應苔穿了陳半肖的衣服,準備出門。本來乖了一上午的招財不知怎麼又開始發瘋,甚至爬到了邢應苔的臉上,身體緊緊裹著他的脖子,像是一條圍巾。邢應苔被它撲得差點仰倒,他‘喂!’了一聲,將招財抓下。邢應苔雙手握住胖貓前爪的兩個腋下,把它放到地上。邢應苔伸出右手食指,定定點著招財額頭,左手捏著它頸部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