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動搖軍心。”“……”顧慨棠說,“我儘量不咳出聲來。”“你……”劉浩然長嘆一聲,“你啊……!”坐在首位的領隊不能咳嗽,因為他每咳一聲都能讓其他隊員心裡一顫,緊張的氣氛飆到極點。顧慨棠喉嚨癢得十分痛苦,可硬是憑藉意志力和清水忍了下來。那場競賽是現場錄播的決賽,長達三個小時的比賽,顧慨棠從頭到尾都沒有很清晰的咳嗽聲。比賽結果毫無懸念,顧慨棠的團隊以壓倒性的勝利打敗對手。百分制的比賽,結果竟然領先對方四十分,顧慨棠一隊總分七十分,顧慨棠個人奪分高達六十分,每每按下搶答鍵,都讓對方隊友……欲哭無淚。 黑暗再也不顯得可怕,小野立刻爬到那人腿上,很快被卡住腋下抱起。比賽結果令人歡呼雀躍,只可惜貢獻最為突出的顧慨棠病情惡化,因為之前壓得太狠,下了場後他咳得不能自已,連慶功會都沒有參加。難得來上海一次,比賽結束後舉辦方組織研究生和導師去參觀東方明珠,顧慨棠以曾經去過、並且感冒沒好為由,留在賓館。顧慨棠躺在床上,給家裡人打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妹妹問:“哥,你怎麼了?生病了嗎?”顧慨棠道:“沒有。”“騙人,你嗓子都這樣了。”顧慨棠頓了頓,說:“好吧。可能是最近有些累。”顧慨梅停了一會兒,垂頭喪氣地說:“對不起哥。”顧慨棠愣了愣,疑惑地問:“什麼?”“我……應該向著你,幫幫你。”顧慨梅說得吭吭哧哧,語焉不詳,但顧慨棠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了。他站起身,向外看,輕輕咳了一聲,問:“為什麼?”顧慨梅沉默了好一會兒,說:“……我怕你恨我。”她是那種安於現狀,希望生活平安穩定的人。微小、能提高生活質量的改變是顧慨梅願意接受的,但風浪大一些,就能讓她驚慌失措,失去理智。她和顧家父母一樣,因為顧慨棠的所作所為讓他們感到不安,所以試圖刺痛顧慨棠,希望他能恢復理智。但顧慨棠到上海參加比賽,離她遠了,顧慨梅又開始想,感情的事,真的是靠理智慧割裂的嗎?……人,是不是都會對最親近的人毫不手軟?哪怕對方曾經用手臂堅定的把你護在懷裡。顧慨棠閉上眼睛,心情動盪難安。掛了顧慨梅的電話後,顧慨棠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前些天既要在醫院照看父親,又要留意競賽的事情,顧慨棠的腦袋裡一直繃了一根弦。現在這根弦突然斷了,那些雜七雜八的碎屑碎事就一股腦湧了過來。顧慨棠越想越頭痛,他吞了兩片感冒藥,下午三點鐘就躺在了床上。感冒藥有安眠效果,顧慨棠被人搖醒時已經是六點鐘了。冬天白天短,窗外一片黑,顧慨棠睜開眼,就看見床邊站著三個模糊的黑影兒。床頭燈被人開啟,原來是劉浩然、闞平,還有一個服務生打扮的矮個男生。“……老師,”顧慨棠從床上坐起來,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問,“您怎麼回來了?不是去東方明珠了嗎?”“我給你帶了飯。”劉浩然說,“打電話不接,敲門也不開門,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讓酒店的服務人員過來開的門。”顧慨棠徹底清醒了,他說:“不好意思,我睡得太沉。”“病這麼嚴重?”劉浩然道,“你趕緊喝點粥,一會兒我帶你去醫院。”顧慨棠擺擺手:“應該沒事,就是睡前吃了點感冒藥。”劉浩然對闞平說:“你們那兒有體溫計嗎?”“有,我去拿。”闞平說著,匆匆往外走。顧慨棠覺得十分尷尬。因為他和闞學長並不是很熟的樣子,這樣麻煩人家,他實在是過意不去。劉浩然道:“要是不發燒就再堅持一天,反正明天就回家了,你的醫保卡都在北京呢,回去報銷也方便。”顧慨棠‘嗯’了一聲。他睡了很長時間,飢腸轆轆,漱了漱口,就開始吃麵前的海鮮麵。面還是熱的,裡面給的料很足,有蟹肉、鮮蝦、還有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魚肉。劉浩然知道顧慨棠喜歡吃麵食,所以也沒買其他的東西。顧慨棠吃得眼鏡上都是霧氣,他摘下眼鏡放到一邊。吃過飯後,顧慨棠量了體溫,體溫是三十七度。劉浩然道:“我看你吃飯那麼有胃口,就估計沒事。”顧慨棠‘嗯’了一聲。闞平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而劉浩然沒有要出去的打算,他坐在顧慨棠床邊,看顧慨棠存在電腦上還沒發表的論文。劉浩然博聞強識,知識淵博,看顧慨棠的文章時,都不用提前做功課,就能提出許多有針對性的意見。他時不時和顧慨棠說兩句,兩人討論一番,確定要改的話,劉浩然就在電腦上幫顧慨棠做標記。劉浩然上了歲數,既有近視眼又有老花眼,看電腦螢幕時總要眯著眼,而低頭敲字呢,又要摘下眼鏡,他的臉都要貼在鍵盤上,才能看清上面的字。顧慨棠看劉浩然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敲鍵盤,心裡很不好受。顧慨棠想讓劉浩然放到那邊,一會兒自己弄,但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劉浩然給顧慨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