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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爸爸做了手術,元氣大傷。人老了之後恢復速度就變得很慢,住院時間延續了將近一個月。從二月三號開始,顧慨棠幾乎每天都去病房陪他,跟父親交談。其實兩人現在真的沒有什麼可說的,就連見面都顯得尷尬。這時,顧慨棠就拿著劉浩然給他的資料,一頁一頁地翻看。顧慨棠一天就能看完一遍,那本厚厚的資料被他翻了十幾遍,頁面仍舊整齊,好像新的一樣。臨近二月底,顧慨棠坐在父親身邊,看著病床上臉色灰敗的顧爸爸,他說:“爸,明天我要去上海比賽了。”“……”顧爸爸遲鈍地點點頭。顧慨棠看見父親微微張口,頓了頓,道:“不用你說,我知道的。”小時候總覺得父親那般偉岸高大,似乎無所不能。可現在看,也不是。是自己長大了,還是父親變老了?顧慨棠熱切地追求想要的幸福,他覺得選擇竇爭是人生正確的選擇。但所有人都在反對,激烈的,亢奮的。如果顧慨棠幸福的代價是讓顧慨棠重視的人,承受難以忍受的痛苦,那麼這還是幸福嗎?顧慨棠不止一次懷疑自己的判斷。為什麼讓自己愛的人變成這樣?他想問。顧爸爸從病床上坐起來,張了張口,問:“……慨棠,恨我嗎?”顧慨棠想了想,搖搖頭。那一刻,像是電影中的經典鏡頭,一向在家中扮演統治者的強勢父親潸然淚下,悄悄低下頭用手擦眼角。換成是面對其他人,比如妹妹顧慨梅,或者妻子,顧爸爸絕不會露出這般軟弱的模樣。可顧慨棠就不一樣了。他是這個家日後的支撐者,已經二十多歲的青年,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顧爸爸沒有辦法用強權力控制的。他擔心自己的兒子會走岔路,更擔心會痛失所愛。心裡的焦躁、痛苦,無論是對身為女性的顧慨梅、顧媽媽,還是對顧爸爸,都是同樣的煎熬。顧慨棠的疑惑,也是顧爸爸的疑惑。自己的選擇,他人的選擇,是正確的嗎?顧爸爸說:“你去吧。”顧慨棠‘嗯’了一聲,走出醫院後,回家收拾行李。行李收拾到一半,他走到陽臺。天色已晚,無星無月,穿著灰色大衣的行人縮著脖子匆匆走過。顧慨棠摸了摸口袋,摸到了一個圓形的硬物。他掏出那瑩白色的指環,緊緊握在手心裡,過了一會兒又攤開,他低頭看了一眼,放回口袋裡,點了一根菸。纖細的白煙被狂風吹得劇烈傾斜,吸了兩口,這煙弄得他滿嘴苦味兒。顧慨棠把那根菸按滅在菸灰缸裡,回頭繼續收拾行李,但已經想不起到底應該再帶些什麼東西了。北京飛往上海只需要一個多小時,到達目的地後,所有研究生在賓館一樓集合。劉浩然拿著喇叭說了些注意事項,大多是注意安全不要亂跑之類的。因為物件是研究生,劉浩然也沒說很長時間,很快就放其他人回房間休息。他們學校在比賽前採取的是自由放任政策,想學就學,不想學可以放鬆一下。上午,顧慨棠和劉浩然一起到比賽場所看佈置情況,好生忙碌一陣,吃午飯時已經是下午四點鐘的事情了。因為午飯吃得晚,顧慨棠回到房間衝了個澡,就不打算再出門吃晚飯。洗好澡,顧慨棠就開啟臺燈,坐在桌前開啟電腦。這次來參加競賽研究生的待遇很不錯,賓館是一人一間,房間打掃的算是乾淨,裡面還有可以上網的電腦、可以學習的書桌。顧慨棠看了一會兒資料,就聽到隔壁有人說話的聲音。賓館隔音效果還算好,只是這個書桌離牆壁近,對方又恰好在談話時站在附近,聲音一大,就能聽個大概。顧慨棠沒仔細去聽,但聲音就在耳邊。一個爽朗、高昂聲音的男子說道:“……為什麼讓顧慨棠當隊長,劉浩然偏心偏到太平洋了。闞學長,你——”另一個聲音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子打斷他的話:“沒辦法,小顧金融法這方面本身就學得比我好。”“可是你是學長的啊。”“明天比賽結果出來就知道了,”闞平聲音平靜,似乎一點都不把誰當領隊放在心上,“他肯定是隊裡單人成績最高分,要是我當了領隊,反而覺得尷尬。”聲音清脆的男子是研二的吳子游,私下和顧慨棠也有不錯的交情,但他是闞平的直系學弟,所以因為領隊人選的事情憤憤不平。吳子游說:“那也要有點規矩,劉浩然這樣,不怕顧慨棠被人嫉妒嗎?”闞平頓了頓,沒有說話,心裡卻在想,那也要有嫉妒的資本啊。吳子游嘟囔道:“也不知道劉浩然怎麼這麼偏心,他是顧慨棠爸爸不成?”聞言闞平很給面子的小聲笑了起來,大概是和他在床上鬧了鬧,那邊一陣折騰,吳子游尖聲大笑。顧慨棠當做沒聽見,靜下心來看文獻。那邊逐漸消停了,吳子游喘了口氣,慢慢開口說:“顧慨棠真是好運。每天都看他和劉導一起吃飯,一年能吃幾百頓,咱們導師什麼時候請過我們吃飯啊?”闞平道:“這事得分開看。劉導對他是挺好的,但平時也太忙了,聽楊秉治說,工作日劉導六點就給他打電話,讓他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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