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不知道,其實忍耐比仇恨更加令人痛苦。但鄧越升忍了這麼長時間,對他來說忍耐反而是日常的一部分,突然讓他說出口,有些事,反而顯得突兀。鄧越升看看時間,轉口說:“你家離我家好遠。”“是嗎。”葉暖知不甚在意地回答。“嗯……”鄧越升說,“這麼晚了,我怎麼回家?”葉暖知抬頭一看,驚訝地發現現在已經是這個時間了。他開口想說‘我送你’,可想到自己喝了酒,不能開車,就想讓鄧越升打車回去。鄧越升說:“讓我住在你這裡吧。”葉暖知有點驚訝地看著他,因為葉暖知沒從他的言語中聽出懇求的意味,甚至覺得鄧越升十分堅定。鄧越升繼續說:“我房租快到期了,過段日子租你附近的房子怎麼樣。這裡離我單位也挺近的。”葉暖知反而不說話了,他想聽聽鄧越升能厚臉皮到什麼地步。果然,鄧越升靈機一動:“要不……我租這裡,跟你當室友好嗎?”葉暖知頓了頓,說:“不好。”“嗯?”“今天遇到你,我保證,是意外。”葉暖知道,“對不起,我以後不想再和你聯絡了。”鄧越升笑了,他說:“你這麼嚴肅做什麼?我——還想和你當朋友。”朋友嗎?曾經濃情蜜意、耳廝鬢摩的人,葉暖知不知道他究竟怎麼做到這樣坦然面對的。看鄧越升這樣,葉暖知反而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一方面,他不想和鄧越升再接觸,一方面,葉暖知內心深處其實也想知道鄧越升的一些事情。這種想法只是稍微露出水面,就被葉暖知迅速壓下去,他覺得自己這樣真是噁心,矯揉做作,心智不成熟。葉暖知想了想,說:“那好吧。”當天晚上,葉暖知做了一個夢。夢中看不清臉的母親摟著自己,聲音溫婉,一邊摸著葉暖知的頭髮,一邊低聲說:“……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暖知,暖知,媽媽愛你。”葉暖知伸手去抓母親頸項處閃耀的項鍊,問:“媽媽,什麼是愛?”母親是怎麼回答的?她親了兒子的額頭,說:“愛是……就算你不是我的兒子,我也一直陪在你身邊。”夢中的葉暖知胸口一陣憋悶,他在極其難受的感覺中醒來,坐起身。儘管是冬天,葉暖知卻也流了汗,汗水順著脊背向下流。一瞬間有些迷茫,似乎他還在異國他鄉,孤身一人。直到葉暖知聽到門外輕微的聲音。有人開啟門,一瘸一拐地走進來。那人看見葉暖知裸著上身坐在那邊,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笑著,打招呼問:“——你醒啦?”葉暖知本來以為今後再也不會見到鄧越升,但偏偏一直遇到他。因為鄧越升每天都到葉暖知工作的醫院,他什麼也不做,就在葉暖知辦公室外的候診廳裡坐著,見到葉暖知才會說幾句話。有時候也沒什麼話說,兩人像是陌生人一樣點點頭,一天內再無交集。這樣的相處令人尷尬,可鄧越升樂此不疲,葉暖知一下班,就能看見他等在自己門口。葉暖知問:“你不用工作嗎?”“我……”鄧越升聽葉暖知主動和他說話,打起精神道,“我正想換個工作。”“那你整天跟著我做什麼?”葉暖知涼颼颼地說,“醫院裡也不缺人。”鄧越升點點頭,想了想,勉強給個理由:“我……想看看嫂子。”話說得老老實實,卻不疼不癢地刺了葉暖知一下。鄧越升明知道自己是騙他的,還問這話。葉暖知笑了笑,沒有回答,心裡卻想,你想看,這還不簡單嗎? 副cp,慎入葉暖知傾著身,聽到這話,愣了愣,連忙把自己的手抽出來。鄧越升早知道他會是這反應,因此抓他手腕的力量用的很大,葉暖知一抽之下沒抽出來,反而又被鄧越升向前拉了一把。葉暖知直接跪在鄧越升趴著的沙發上,他皺著眉,說:“不,你放手。”“我不放。”鄧越升向上攀著,親了葉暖知的耳垂,他問,“你不想嗎?你,你不是喜歡我穿白色的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