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離辰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打量李滄遠,但是沒有說一句話。李滄遠喉嚨哽了一下,強迫自己說:“閻離辰,我很感謝你——這麼多天一直在幫助我,但是你要知道,我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你這麼對我動手動腳的,讓我覺得非常,非常不自在。”李滄遠將那兩個【非常】咬音咬的很重,看閻離辰沒什麼反應,繼續說:“如果你……你覺得我長得或者什麼行為很像你前世的戀人,我不得不提醒你,這太可笑了,我就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不可能喜歡上同性,你別再對我抱有什麼幻想。”李滄遠一口氣說出這些話,總算有些能喘得過氣的感覺了。外人看來,他是一個溫潤儒雅的男人,但是再怎麼儒雅也是個男人,這麼多天一直被閻離辰不規矩的動作弄得心裡憋屈,就算自己理虧也不能讓閻離辰這麼欺壓他啊!話說出來後才開始想,是不是說的太過分了,連忙抬頭看閻離辰。閻離辰也沒有顯得非常憤怒,只是臉沉了沉,半晌,開口,冷冷的說:“我有什麼幻想?你根本不配合他相提並論。”閻離辰話說的狠戾,說完甩甩衣袖就向前走去,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住,明顯不想再和李滄遠說話。李滄遠也覺得自己的反應太大了,心裡暗暗自責,想,大男人被親幾口怎麼了?又覺得有點不對。那天晚上坐上了回家的火車,一路上閻離辰都保持沉默,半夜李滄遠醒了一次,睜開眼就看見閻離辰一個人坐在車窗旁邊看著外面,天微微亮,有人在叫賣‘麵包,熱牛奶’,但是沒有一個人能看到閻離辰,就彷彿閻離辰與一切的喧囂隔絕,沒有什麼東西能靠近,他也靠近不了別人。李滄遠驟然想起,在參加夜宴的時候,自己看到的那些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東西;閻離辰的生命裡除了生前的那個男人,還有自己以外,就只剩那些東西了。這麼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忍心。李滄遠愣愣的看著閻離辰的背影,不久那人彷彿感知到了一般,回過頭,淡淡的看著閻離辰,好像有無數的話要說,卻又好像一句話都不會說,眼神複雜的很。李滄遠像是要窒息了一樣。那眼神不是恨,卻遠來的比恨要強烈,非要說的話,應該是一種類似‘怨’的目光。但是那目光一瞬而過,閻離辰反而笑了笑,勾起嘴角,過了一會兒,便從窗欞上跳下來,手上拿著什麼東西。李滄遠向下一看,只見閻離辰手上赫然拿著的是一把木製的小刀,彎月形狀,刀鋒看起來極其尖銳。李滄遠躺在床上,看著閻離辰走過來,卻一點都不害怕,更多的是好奇,不知道閻離辰到底要幹什麼。閻離辰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李滄遠身邊,突然用力握住李滄遠的手,將他的手從被子裡抽出來。凌晨的湘西有些冷,李滄遠的手上都冒出來了雞皮疙瘩,害怕別人誤會也不敢說話,只能用眼神對閻離辰表達恨意。誰知閻離辰非但沒有放手,反而將他的手更用力制住,狠狠地壓在床上,然後用那把彎月狀的小刀,對準李滄遠的手腕就劃了一刀。李滄遠慌張了一下,右手用力掙扎,可是閻離辰的力量極大,腿上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了,簡直就像是把他給囚禁在了這張床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閻離辰的刀鋒離自己越來越近。李滄遠的眼神有一瞬間是驚恐的,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現在覺得非常累,一點都不想掙扎。這種無力感,似乎從遇到閻離辰就開始持續存在。李滄遠出生的小村落經濟落後,這五十年也就走出去李滄遠這麼一個大學生。鄉村裡的小孩兒總有那麼一點的自卑心理,無論李滄遠走了多遠,內心深處一直小心的儲存著家鄉這麼一塊淨土。他剛來到北京的時候,那裡的孩子會嘲笑他的口音。李滄遠的自尊心極其強,經常因為這些事在學校裡打架。他們不明白,自己的口音,在家鄉里,是與天地天地並壽的存在。同學的排擠、外來人的顛沛居住環境,讓他從小就知道了被人排擠的感覺。但是慢慢地他就被北京的環境同化了,說實話,李滄遠是一個很容易轉變的男人,性格溫潤,長到現在,已經是一句湘西話都不會說了。他不和別人交朋友,更沒有女朋友,感情生活簡直像是一張白紙。像是閻離辰擁有的那種,刻骨銘心的戀情,他其實是羨慕的。在閻離辰說‘你根本無法和他相提並論’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李滄遠覺得胸口一窒,莫名的手指發緊,疼得厲害。李滄遠偏轉過頭,靜靜地看閻離辰將那把刀靠近自己的左手。可能李滄遠的眼神太冷靜了,閻離辰抬眼看了看他,繼續用力,調侃:“怕不怕?”李滄遠並不回答,但是明顯是沒有害怕的。閻離辰有一點的驚訝,卻在下一秒將冰冷的刀鋒貼到了閻離辰的手腕上,微微用力,切了上去。並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血肉橫流,迸發鮮血,相反,李滄遠連疼痛都沒有感覺到,只是覺得有些癢,打個不好的比喻,簡直就像是被閻離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