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立在水龍頭那邊,水滴一點一點從髮梢落下。她偏過頭看著遲疑著不走的賀瑞然,突然開口問:“你還跟那小孩住在一起?”“……”高瑤見他沉默,什麼都知道了。她用毛巾用力擦露在外面的面板,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知道嗎?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啊?”“沒有男人願意跟我這樣的女人在一起。”高瑤嫌惡地擦洗自己被熱水燙得出汗、又冒出味道的面板,“我也不想嫁人,跟什麼男人都能玩玩。”見賀瑞然皺眉,高瑤竟然笑了。“但你不一樣,瑞然。”她眼神驀地變得柔和,她說,“你值得最好的。你不應該跟那小子混在一起。”她對宋鴻儒的感情,就像是對一個搶了自己最珍貴的朋友的野蠻人。她從來不幻想自己能與賀瑞然成為戀人,她對賀瑞然的感情也不是愛情。她只是憐惜、珍視這個男人。她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世界上最溫柔、最純粹的東西。賀瑞然值得擁有最好的戀人,而不是跟一個硬邦邦的男人在一起,被別人指指點點。“我……”賀瑞然愣了,下意識地想反駁,但又不知道如何說。在他心裡,並不覺得跟宋鴻儒在一起有什麼不好的。更何況,男刑[]警,女法醫,是單位裡最難找物件的兩種人,自己明顯跟高瑤處於同一立場,根本不是‘值得最好的’。高瑤立在水龍頭邊,半天一動不動,最後留下一句‘宋鴻儒他騙你。你別信他。’,然後端著水盆,大跨步走回辦公室。他騙我什麼?賀瑞然本想追上去問,卻在猛然間想起什麼,臉色突然變了。☆、完結。那一刻賀瑞然想起來的是什麼?他想起的是半年前,一個冬天的夜晚,宋鴻儒到外地據說拍什麼廣告,賀瑞然與周生面對面坐在露天的大排檔,叼著竹籤,咬上面肥膩的羊肉,吃得滿嘴都是油。然後賀瑞然一不小心提到了宋鴻儒,周生頓時睜大眼睛,問:“那小孩還住在你那邊?不會吧。”“怎麼不會啊,”賀瑞然笑,“他是我弟弟。”“……你上次說他是你侄子。”“……哦,對。”周生痛飲一口啤酒,說:“他媽的,人家能是你侄子?你什麼時候能開保時捷,有兩張身份證,我去當你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