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賀瑞然敷衍回答,匆匆坐起穿褲子。已經到了秋天,半夜還是有點冷的。“又有事……哼,”身後的宋鴻儒很不情願地小聲呢喃,委屈地說,“你好多天都沒……沒……”賀瑞然聽出他語氣中的黯然,頓了頓,右手扯住他的頭髮,讓宋鴻儒抬起頭,在他驚訝的目光中,輕輕親了親他的臉頰。“……好了吧。”看著宋鴻儒明顯亮了的眼神,賀瑞然有些尷尬,也有些莫名的滿足,他重重揉了揉宋鴻儒的腦袋,說:“我走了,你先睡,不用等我。”宋鴻儒在這裡借住了一年多,雖然最開始追求人的方式極端、惹人厭煩,但他鍥而不捨,對賀瑞然窮追猛打,獻上一顆真心,時間長了,兩人之間明顯的關係界限也就明顯模糊了。一開始宋鴻儒在這裡借住,也想幫賀瑞然做家務,但經常弄得一片狼藉。而現在,宋鴻儒會哼著小曲兒把兩人的髒衣服放到洗衣機,動作熟練地炒菜刷碗。而注意到自己坦然接受這一切的賀瑞然,也開始慢慢正視宋鴻儒的感情。當宋鴻儒隨手把自己的工資卡交給賀瑞然保管時,賀瑞然突然覺得他們兩人的相處模式很像是——家人。心裡浮現出這兩個字時,賀瑞然心臟猛地一跳。他不敢置信,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命名現在的心情。他迷惑、徘徊,卻越來越縱容這段感情。比如宋鴻儒總是在賀瑞然安靜看書的時候突然衝上來親吻他的下巴,而賀瑞然也不去阻止;比如有時賀瑞然會死死壓著宋鴻儒的肩膀,眼神複雜地盯著那人的臉。他們會情不自禁地做親密的事情,但進入的次數寥寥無幾。賀瑞然總還是有些排斥。也是因為這樣,親吻對於宋鴻儒來說,格外讓人怦然心動。被親了臉頰的宋鴻儒臉上飛起一道淡淡的紅暈,他微微低下頭,額前的頭髮遮住眼簾,過一會兒突然撐手躍起,如同撲向獵物的野貓,猛地跳到賀瑞然背上。“……怎麼可能不等?”宋鴻儒親吻賀瑞然的耳朵,侵略性十足。賀瑞然抱住那人的腿,防止他掉下來,扭頭躲避,皺眉道:“別鬧了,我真的要去工作了。”“那,再親親我。”宋鴻儒把下巴埋到賀瑞然肩膀上,臉頰滾燙。“……”等他出來時,高瑤已經穿好衣服等了十五分鐘了。她挑眉看著賀瑞然脖子上深色的痕跡,什麼都沒問,淡淡道:“走吧。”這裡半夜接到一家人的報[]警,說是一個女孩晚上上廁所時聞到一股臭味,模糊一看竟然是個人,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到了警[]局都沒反應過來,說話聲音極大,顯然受到了刺激。領導聯絡了看起來最溫和的賀瑞然,讓他跟一個女警[]察做筆錄,高瑤去做屍檢。高瑤半夜爬起來,面容蒼白,表情疲憊,一邊往手上摸滑石粉一邊問:“有什麼線索?”“沒有,”一人回答,“死者高度腐爛,出現巨人觀,身上沒有有效證件。應該是死亡多時後被人拋屍到這裡。”高瑤點點頭,帶上兩層手套後就往辦公室那邊走。“小高你幹什麼去啊?”“屍檢。”高瑤淡淡地說。“屍體不在這裡啊。”一個同事莫名其妙地說,“你檢什麼去?”高瑤一愣,迷糊了半天的思緒才反應過來。屍體早就放到火葬場那邊,一會兒有人開車來接她。而她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是感覺辦公室裡有屍體一樣,帶上手套就要進去。真是魔怔了。賀瑞然正在旁邊做筆錄,往高瑤那邊看了一眼,又低頭繼續記錄。不一會兒高瑤跟另外一名法醫出去,直到九點多才回來。賀瑞然正好完成工作,伸了個懶腰,對高瑤說:“吃早飯了嗎?”高瑤很是疲憊,搖了搖頭。“一起去吧。”賀瑞然說,“應該沒什麼事了。”“不去,”高瑤打了盆熱水,用毛巾擦臉,“改天吧,今天不行。”賀瑞然以為她這是著急回家睡覺,又想自己不用出去吃,現在回家,宋鴻儒肯定給自己留著飯,嘴角頓時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那好吧。我先回去了。”高瑤用毛巾拼命擦自己的臉與脖子,隨便點了點頭,賀瑞然看到她的脖子都被燙紅了。由於她的異狀太過明顯,賀瑞然皺眉,向前走了一步,說:“你怎麼了?”高瑤一驚,向後退了一步,然後迅速從屋子裡走出來,把水潑到外面,在自來水那邊停下,倒了許多熱水,又開始擦洗。賀瑞然看她快把自己身上擦破了,不知道她這是在幹什麼,頓了頓,走上前問:“高瑤?”“——離我遠點。”高瑤低著頭,“我身上有味道。”賀瑞然知道她剛接觸過屍體。但那邊都配有浴室,高瑤早就洗完澡了。見賀瑞然不離開,高瑤明白他的意思,伸手趕了趕,說道:“……這次太臭了,我毛孔裡都是那種味道。怕燻著你,你趕緊走吧。”高瑤也怕自己身上有那種味道,但工作性質是這樣的,想躲也躲不了。她曾經跟賀瑞然說,自己明明已經清洗了無數次,但只要一出汗,勢必會有那種讓人避之不及的腐爛味。而賀瑞然害怕那種味道,她知道。高瑤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