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虎笑道:&ldo;正是。殺了杜軍將,又在邛州打敗了蚩狂大軍將,升了先鋒官。&rdo;&ldo;真可惜。本王不能與他在戰場相會。蚩狂那性子,請守眉州想扳回一局,怕是難以如願了。&rdo;&ldo;主子何必替那莽夫可惜?他是杜清平官的心腹,不聽主子號令,非要留下來與唐軍硬碰硬。郭釗是郭子儀後人,豈是好對付的。梓潼退兵有功,如今兼了西川節度使。蚩狂大軍將討不了好。&rdo;&ldo;讓他拖延時間也好。&rdo;晟豐澤笑了笑:&ldo;這次出兵,國主想要的都已到手。傳令下去,大軍全速前進。沿途留人迷惑唐軍,掩護大軍過大渡河。&rdo;只要過了大渡河,憑藉河谷天險可拒唐軍。國主的議和書已經送去長安了。大唐國庫空虛,皇帝巴不得議和。★、大渡河大渡河穿行在大雪山與邛崍山之間,河水像一條憤怒咆哮的長龍自兩山之間衝出,捲起雪白的浪花呼嘯東流。大自然以它獨特的方式在大地上畫出了一條天塹。南詔軍挾裹著一萬多名擄掠來的大唐百姓,押送著數不清的財帛一路南行,終於到達了大渡河邊。留守在河岸邊的南詔軍隊守衛著一座寬大的浮橋。竹排與木板鋪架在船上,用繩索連線而成。南詔軍喝令所有人下車,全部集中在河岸邊。讓載著財帛的車輛正先行透過浮轎。牛五娘告密之後,駕馬車的人換成了南詔士兵。季英英主僕再沒有機會和眉州男子搭上話。從眉州女營傳來了朱二郎的訊息,互報平安。一路上卻再沒有找到逃跑的機會。上萬人要透過,只有一架浮橋,一天走不完。河岸邊再一次豎起了粗壯的柵欄。被擄來的唐人像被驅趕的牲口被南詔兵關了進去。這一回,沒有再細分成小營。女人們被分別趕進了三間柵欄裡。旁邊是男人們呆的地方。季英英很幸運的發現,相鄰的柵欄關著被擄來的男人。幾乎瞬間,這一處所有的女人都奔向柵欄邊上,嘶聲咧肺地叫喊著親人的名字,盼著能夠與之相見。南詔兵站在兩座柵欄中間的巷道里,充耳不聞。季英英帶著三個侍婢拼了老命擠到了邊上。她緊張地看向一丈開外的對面,想從密密麻麻的人中找出朱二郎。&ldo;朱郎君!&rdo;湘兒眼尖,高聲叫喊了起來。朱二郎仗著朋友多,順利地擠到了柵欄邊上。對面女子的臉千篇一律,又髒又黑。揮舞的雙手和哭叫聲震天。他根本沒聽到湘兒的聲音,情急之下想出了個辦法,高聲和朋友說了,十幾人齊聲喊了起來:&ldo;季二孃!&rdo;與季英英這邊的情形相似,和趙修緣一起的有三百多人名趙家人。他離朱二郎不遠。聽到聲音,趙修緣眼睛一亮,感覺陽光變得分外燦爛。季英英居然也被擄來了。他朝對面望去,仔細地尋找著。湘兒拉著季英英的手奮力朝朱二郎那邊擠去。終於讓季英英面對面出現在朱二郎眼前。乾淨的臉,瞧著還算乾淨的衣裳。挽起的道髻被擠得有點鬆散,滑落下幾絡髮絲。她的笑容依舊燦爛,黑眸浸在淚水中閃閃發亮。朱二郎鼻根深處傳來一股酸意,只知道傻呼呼地望著她笑。&ldo;朱二哥!&rdo;季英英叫了他一聲,看著南詔兵離得還遠,張嘴無聲地告訴他,&ldo;毀橋!&rdo;朱二郎猛然一醒,大笑了起來:&ldo;放心吧!&rdo;一旦過了河。南詔軍撤離,這座浮橋就將毀去,逃回大唐的機率更加渺茫。如果能毀了這座橋,南詔來不及撤離,也許大唐的軍隊就能趕到。南詔人也明白這點。下午,運送財帛的車隊經過浮橋之後,一隊人馬從河對岸過來。士兵沿著浮橋站成了兩道人牆。怎樣才能毀了這座橋?季英英想到了放火。朱二郎讓她放心,他們一定做好了準備。心裡又升起了希望。兩人眼神相撞,知道了對方的心意。不論對方是否能逃走,只要想盡辦法毀了這座橋,就會讓沒來及得過橋的人多一分逃生的希望。突然間,如芒刺在背的感覺讓季英英偏過了臉。她看到了趙修緣。他被趙家僕簇擁著,悠然地站在柵欄後面衝著她笑。季英英目光變得冰冷。趙修緣張開嘴,無聲告訴她:&ldo;我終於找到你了。&rdo;他和牛五娘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季英英連多看他一眼都懶得,給了朱二郎一個笑容,拉著婢女們離開了柵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