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燕綏低下頭看她,嘖嘖幾聲,狠狠的親了她一口:&ldo;這麼聰慧的娘子,我哪裡捨得放手……說說,還看出什麼來了?&rdo;岑三娘就扯著他的衣襟道:&ldo;你裡面穿著青色的箭袖衣,進門拎了把劍。解了披風,又腰後又取了把小弩弓放在几上。上c黃也不裳。要沒有什麼事,你早就脫了衣裳撲過來了!對麼?&rdo;&ldo;再親一口,聰明!&rdo;杜燕綏藉機又香了一口。岑三娘就緊張起來,要支著身體坐起來。杜燕綏用力圈住她,輕聲道:&ldo;有我在呢,怕什麼?&rdo;&ldo;安心睡覺。讓我歇會兒。外頭的事交給滕王。我只管護著你就行了。也別擔心方媽媽她們。有黑七在呢。&rdo;杜燕綏疲倦的說道。究竟出了什麼事?丹華今天出現在老宅帶來了什麼訊息?為什麼要趕緊送走自己幾人?為什麼要上演船頭落水一齣戲?杜燕綏是獨自趕來的麼?岑三娘哪裡還睡得著,又不想累著他了,就支著耳朵聽動靜。夜漸漸深了,杜燕綏飄起了淺淺的鼾聲。岑三娘打了個呵欠,靠著他迷迷糊糊的睡了。天空高高的掛著一彎半月,淺淺的雲被風推著,緩緩飄了過去。簷下杆頭兩尺高的紅燈籠已滅了燭,月光下隱約能看清楚上面墨汁淋漓的幾個大字:悅來客棧。鎮子很小,屋舍沿著透過鎮子的官道修建。兩到三層的木樓櫛比鱗次像蜿蜒的長龍。偶爾能聽到幾聲狗叫。鄰里之間用風火牆相隔。此時雲從半月飄過,漏下清泠的月光。悅來客棧與鄰居相隔的風火牆邊靜靜的伏著數十個黑衣人。客棧是回字形建築,中間是天井。院子背後是後院馬廄廚房。灶上早封了火。掌櫃小二打雜的都睡了。客人們也早熄了燈火。這時,長街遠處傳來了&ldo;篤篤&rdo;的竹梆聲,鎮上的更夫悠悠的喊著:&ldo;天干氣燥,火燭小心。灶前灶後,柴間灰堆,仔細看看嘍!&rdo;竹梆聲&ldo;篤篤篤&rdo;連敲三次,三更子時了。半月已移到了頭頂。似乎聽到了更夫的提醒。後院亮起了一盞小小的燈籠,有人挑著燈籠四周巡視了圈,慢慢走到了客房外,停在一處左右來回晃動。然後又悠悠然回了後院。爬在牆頭望風的黑衣人轉過身,悄悄的對身後的人說道:&ldo;三個侍婢住了一間,那名護衛仍睡在車上。杜燕綏歇在他夫人房裡。沒有變化。&rdo;他身後的黑衣人反手拔出了手裡的長刀,低聲下令:&ldo;上!&rdo;首領和八個留在了高處望風,取下了背上的長弓,居高臨下的對準了客棧。其餘人順著屋脊上繫好的繩索,悄悄滑進了院子,動作如狸貓般輕盈,沒發出半點聲響。頃刻間就來到了燈籠曾經停留的客房外。打頭的比了個手勢。幾人面朝外手持長刀戒備。兩人蹲伏於窗下。兩人靠著門保護,一人從荷包裡拿了只瓷瓶順著門柱往裡倒了油,又朝門栓處倒了。這才從靴子裡抽了把匕首輕輕的刺入門fèng撥動著門栓。門悄無聲息的被推開。黑衣人卻不著急進去,又拿出一根竹筒往裡吹著迷煙。等了半盞茶工夫,聽了聽動靜,這才比劃了個手勢。門外的黑衣人魚貫而入。最後一人轉過身輕輕關上了房門。他突聽到勁風刺破空氣發出的嗖嗖聲,心裡一驚。此時他雙手正按在門上,下意識的想拉開房門,身體被巨大的力量壓得趴在了房門上,數枝弩箭已穿透了他的身體,將他牢牢的釘在了門板上。他想喊,喉間咯咯作響,湧出來的血沫子吞噬了他所有的聲音。同樣的套間佈局,內室靠牆站著一排手持弩弓的侍衛,地上橫七豎八躺著黑衣人的屍體。領頭的侍衛比了個手勢。侍衛們紛紛脫了外裳,露出裡面的黑色夜行衣。放下弩弓,換了地上黑衣人的武器。兩人從牆角扛起兩隻麻袋。一名侍衛用力拔掉被釘在門上的黑衣人身上的箭矢,將他拖到一旁,開啟了門。一群人扛著兩隻麻袋出來,朝上空看去。首領揮了揮手,數條繩索重新被扔了下去,侍衛們攀著繩索上了屋頂。再用繩子將麻袋垂了上來。&ldo;杜燕綏夫婦沒死吧?主人要活的!&rdo;首領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一柄長刀擱在了他頸邊,首領眼睛一眯,頸項受了重重一擊,被打暈了過去。與此同時,八名弓箭手連哼都沒哼,瞬間被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