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宗祠外,岑三娘瞟了眼族長大伯,端端正正的跪了:祖宗在上,不孝媳於孝期私自出入酒肆打探相公訊息,有ru門風。求祖宗念在三娘初犯,家有年邁祖母,未出閣的小姑照顧,暫時記在帳上,如將來再犯,數罪併罰。今誠心叩首。她認真的磕了三個頭,扶著夏初的手起身,恭敬的對族長說道:族長大伯以為如何?什麼記在帳上,分明就是要賴賬!杜晗松啼笑皆非。他心裡明白,杜燕綏此仗關係到杜家的聲望,國公府上有老下有小,張氏還停靈在府中,實離不得岑三娘。老太太也遣了人來求情,他不可能真的讓岑三娘在祠堂外跪足三天。只好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道:三伯孃年事已高,七姐兒未出閣,府中事務離不得你。又念在你初犯,並非是自己貪圖享樂,特從輕發落。跪三日祠堂暫時記下,將來若有再犯,合併處置。此後三月內你不得出府門一步,誠心為你婆母誦經超度。岑三娘行了福禮,乖巧的回道:多謝族長開恩。站起身就笑吟吟的說道:既然來了,族長許我去瞧瞧靜姝吧。去吧。先打發你的馬車回去。回頭我備馬車送你。這是為了避免崔家留有眼線,看到岑三娘回府。岑三娘應了,領著夏初去了內院。☆、籌謀籌謀杜靜姝早帶著丫頭到了二門等她,親親熱熱的挽了岑三娘去見子們罵了?三娘,你好厲害!岑三娘苦笑:那不是沒辦法麼?我都跪祠堂了。杜靜姝吐了吐舌頭:這不是好好的麼?堂祖母遣了尹媽媽來,急得不行。我娘也給我爹說情,可不能真的罰你。岑三娘心裡明白,如果不是杜燕綏出征,族裡守舊的老輩們肯定不會輕易罷休。她笑吟吟的隨了杜靜姝進屋,給大夫人行了禮道:多謝大伯孃維護。三娘給大伯添麻煩了。大夫人笑著拉她在身邊坐了,看了她兩眼,感慨道:和我們家靜姝一個年紀,就能掌家理事,獨擋一面。九哥兒娶的好媳婦啊。岑三娘裝羞:瞧大伯孃說的。靜姝妹妹活潑不失嫻靜,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您才捨不得讓她早早的嫁了,去給別人家當家理事呢。大夫人聽著心裡高興。杜靜姝又膩過來撒嬌:娘留我一輩子最好不過。傻丫頭!大夫人笑罵了聲。心裡又愁上了靜姝的婚事,對岑三娘道,女大不中留,九哥兒媳婦瞅著好的,定給嬸子說。早早把她嫁出去,我這做孃的心頭才安穩!杜靜姝紅了臉,跳起來拉了岑三娘就走:娘,我和三娘說貼己話去。大夫人允了,兩人行了禮就出了正房。大房的院子頗有些江南園林的味道,假山亭臺,曲廊通幽。外間下著細密的雪,兩人抱著暖爐,慢慢的走在迴廊裡聊著天。岑三娘記得自己只比杜靜姝大幾個月,翻過年,杜靜姝就滿十六歲。從前她總覺得十六歲太小了,現在這時候的人都差不多該定親成親了。因大夫人提了醒,她就問杜靜姝:你孃的話……你心裡怎麼想的?可有中意的?三娘!天天聽我娘嘮叨都起耳油了。怎麼你嫁了人也像我娘一樣啊!杜靜姝嗔了她一眼,臉上泛起了紅暈,我也沒想什麼,爹孃作主便是。岑三娘靈機一動想起了二舅舅李尚之。尉遲寶珠嫁給滕王去了隆州。李尚之一氣之下在家嚷著說終身不娶。他二十有二了,還沒定親。大兒子做得幽州大都督,小韋氏掙氣生了兩個孫子。李老太爺又管不住李尚之,淡了心,一門心思顧兩個孫子去了。李尚之就樂得逍遙快活,成日和折衝府計程車兵廝混在一起。岑三娘想著自己該叫李尚之舅舅。杜家這邊又是杜靜姝的堂嫂。讓杜靜姝和李尚之配對,這關係會不會亂了套?沒問過杜老夫人,她也不敢亂開口惹笑話,就拉著杜靜姝看園子裡開得正盛的一株臘梅,轉開了話題。等到晚間才悄悄回了府,杜老夫人見她平安,這才鬆了口氣。得知事情原委後杜老夫人暗暗心驚。崔家好狠的手段。崇文館的學子沒有官職,老師們都是受人推崇的大儒。只要進了崇文館,絕大部份或經舉薦或考明經試出仕出官。說起來是不小的一股士林勢力。幸得被岑三娘撞上打消了一回宮門請旨。否則礙於壓力和訊息不通,皇帝萬一召杜燕綏回來問罪就麻煩了。老夫人道了聲好險,也抱著和族長同一個態度。眼下非常時期,叮囑岑三娘無事就不要再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