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認得她是岑三娘身邊的侍女,就笑道:&ldo;正是,不知姐姐尋我家夫人可有事?&rdo;阿秋便把那支籤遞了過去:&ldo;徐夫人抽的籤忘拿走了,我家少夫人囑我送來。&rdo;那丫頭收了籤,又道了聲謝。阿秋口稱不謝,轉身走了。丫頭見她離開,這才關了院門。阿秋走了一會兒,上回廊的時候,木屐踩滑,哎喲一聲摔到了地上。她慢慢的爬起來,撿起傘和木屐,揉著腰,慢吞吞的走了。小院裡面的廂房正對著道觀的院牆,一角飛崖被牆圍了進來,崖上褐色的糙在風裡無力的搖晃著。山fèng間卻有一精野菊,頂著寒風綻開了花蕾。她會像那朵野菊嗎?會頂著嚴寒瑟瑟的綻放嗎?滕王想起了岑三娘被范家逼得主動找他幫忙的模樣,又想起她跳進贛江裡的決然。真把她逼進了絕境,她還會給他驚喜嗎?他輕輕笑了起來:&ldo;明年三月前趕製幾千件送過去,蕃子們應該很喜歡。絲綿貴,用此物替代絲綿,還能換許多珠寶回來。本王賺了銀子,給杜家挖了坑,極好極好。&rdo;那笑聲聽得徐夫人心頭一涼,禁不住憐惜起岑三娘來:&ldo;王爺,若徵西軍發現了蕃子身上的羽絨服,杜家怕是逃不過滿門抄斬的下場。&rdo;是啊,通外敵的罪名怕是逃不掉了。可那又如何?滕王想起蟠龍山被挖斷的山丘,想起與杜燕綏的話,不由冷哼一聲:&ldo;他知道本王的事太多了。有他在皇上身邊,遲早會成為本王的心腹大患。&rdo;當初您那樣看重岑三娘啊。怎捨得看她上斷頭臺?徐夫人無聲嘆息。&ldo;宮裡的人什麼時候來?&rdo;滕王換了話題。徐夫人收拾好情緒,輕聲說道:&ldo;就這一兩日了。王爺,杜夫人在山上,王爺要不從後山走,妾身擔心被她瞧見。&rdo;滕王想了想,輕嘆了口氣道:&ldo;無論如何,本王也要在這裡坐鎮,瞧著她入主鳳位才會安心。&rdo;既然滕王已做出了決定,徐夫人不再猶豫:&ldo;是。妾身這就去安排。&rdo;阿秋一身泥,狼狽不堪的回了跨院。饅頭忍不住噴笑:&ldo;阿秋姑娘,你今天陪少夫人去三清殿也該替自己求枝籤瞧瞧。再請老道給你算算,是否不宜出門。&rdo;阿秋瞪他一眼:&ldo;再取笑本姑娘,將來叫少夫人給你娶個惡媳婦!&rdo;&ldo;哎喲,還真兇啊!我看這惡媳婦非你莫屬……&rdo;饅頭大笑起來。阿秋氣得揚起手裡的傘去打他。饅頭抱著頭開跑,不住的回頭挑釁:&ldo;哎喲,打不著!&rdo;侍衛們鬨堂大笑。岑三娘聞聲出了房門,看到阿秋滿身泥水,踩著木屐追著饅頭打,忍不住也笑了:&ldo;好啦,阿秋!瞧你摔成那樣子,還不趕緊去換身衣裳!&rdo;阿秋狠狠的瞪了饅頭一眼,將傘朝他扔了過去,提起裙子去了廂房。等她換好衣裳正要出門的時候,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她心裡浮了起來。阿秋猛的拉開門。饅頭唬了一跳,手裡端著的薑湯漾了出來,燙得他齜牙咧嘴,手卻穩穩的端著碗:&ldo;少,少夫人讓給你熬的,你趁熱喝。&rdo;阿秋愣了愣。&ldo;快端過去呀,燙死我了!&rdo;饅頭的臉漸漸的紅了,也不知道是燙的還是羞的。阿秋接過碗,真燙!她飛快的擱到了旁邊櫃子上,看到饅頭用手捏著耳朵走了。她看了眼那碗薑湯,抿嘴一笑,叉腰罵道:&ldo;笨得要死!這麼燙不曉得拿個托盤啊!&rdo;饅頭跑得更快,一溜煙就鑽進了侍衛們住的倒座房裡。阿秋將嘴湊到碗邊,滋溜喝了一大口,吹著氣,這才用帕子墊了手,將一碗湯喝完。渾身熱出了一層毛毛細汗,她舒服的吸了口氣。想了起來,跑到門口大叫:&ldo;饅頭!饅頭!&rdo;倒座房裡發出陣陣鬨笑聲,饅頭慢吞吞的支出了頭:&ldo;……什麼事呀?&rdo;阿秋朝他招了招手,饅頭慢吞吞的走過去,清了清嗓子,還沒等他說話,阿秋一把扯住他將推進了房裡:&ldo;待著,別出聲。&rdo;讓他進房了!她讓他進她房間了!饅頭的心咚咚直跳,血直往頭上湧,臉漲得通紅,緊握雙拳站得筆直。阿秋一把拉上門,在門外說道:&ldo;你在看我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