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三娘聽著探出頭去看,只見那人輕輕的掀起了面紗,露出滕王深遂英俊的臉來。岑三娘呆了呆:&ldo;我府裡的侍衛呢?&rdo;滕王負手站著,嘴角輕輕往上勾起:&ldo;怎麼,本王來得及時救了你,你就不先謝過本王?&rdo;&ldo;阿彌陀佛。&rdo;靜白師太唸了聲佛號,起身就往外走。方媽媽急了,一把扯住她:&ldo;你什麼意思?&rdo;岑三娘嘆了口氣道:&ldo;方媽媽,你去外間侯著吧。順便看看府裡的侍衛怎樣了。王爺,恕妾身不便行禮,您請坐吧。&rdo;方媽媽看了眼滕王,大聲說道:&ldo;少夫人,奴婢就在門口,有事您招呼一聲。&rdo;她狠狠的瞪了靜白一眼,這才走了出去。佛燈如豆,岑三娘半倚坐在榻上,手輕輕搭在腹部。暈黃的光線映得她眉眼越發柔和。滕王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她,目光漸漸移到她的腹部,聲音冷了下來:&ldo;你就不怕我也是要你腹中孩兒性命的人?&rdo;&ldo;聽您語氣,有很多人都不想看著他出世。是想讓國公爺分了心,打敗仗麼?&rdo;岑三娘淡淡的說道。滕王驀然發了火:&ldo;你知道還敢以身涉險?若不是本王沒走,又恰巧是這間水月庵,你以為你躲在靜白的禪房裡就沒有人知道?你以為佈下了陷井,等人上勾。在絕對的勢力面前,你哪怕請得李尚之調動三百府丁,你以為就能一網打盡?來的可都是死士!你以為就崔家一家嗎?&rdo;岑三娘沉默了會道:&ldo;外頭十名侍衛死了幾個?&rdo;&ldo;沒死,怕弄出動靜來叫你給跑了,全用藥迷暈了。&rdo;岑三娘鬆了口氣,腹部一抽,也不知道那孩子是踢還是在揮胳膊,疼得她抽搐了下,眉緊緊蹙在了一起。&ldo;怎麼了?&rdo;滕王嚇了一跳,走近了幾步,手就伸了過去。岑三娘下意識的護著肚子往後縮了縮。滕王的手僵在空中,緩緩伸了回去。他臉上浮現出一抹傷感:&ldo;本王可以告訴你。你住的院子,國公府的地形圖都是小青畫出來的。她過目不忘,去你府上,就是為了繪出國公府地圖。你防著我,倒是防對了。從前我對靜白有恩,你不必為難她。&rdo;說完這話,他轉身就走。乾脆利落,再無更多的解釋。他前腳出門,方媽媽後腳就跟了進來:&ldo;少夫人,你沒事吧?&rdo;&ldo;沒事了。外頭的事交給二舅舅和黑七,應該不會有事了。我就在這裡歇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rdo;岑三娘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讓方媽媽扶著她躺了下去。離了水月庵兩道街,滕王閃身進了間院子,脫下了帷帽。&ldo;王爺,計劃了這麼久,您突然……&rdo;身邊的侍衛低聲嘟囔了句。滕王冷冷說道:&ldo;本王行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那些世家大族,最是狡猾不過。連個不到二十的女人都算計不了,何以成事?&rdo;明天再更啦☆、平安平安水月庵折騰了一宵,等滕王沐浴後換過衣裳,已隱隱能聽到四周人家已有下人起身的動靜。木門開闔間發出吱呀的摩擦聲,水井汲水倒入水缸的聲音。青石板路上車軲轆沉沉軋過,擺早點攤的小販們已經拉著板車出門了。滕王把一方滾燙的帕子捂在了臉上,一股子熱氣撲面而來,掩住他緊緊蹙著的眉。只有他心裡明白,什麼對世家大族的鄙夷,通通都是謊言。他加入其中,也曾想過要岑三娘滑了胎。透過靜心,他知曉了她的安排。他沒有把這個訊息傳出去。從密道進了水月庵,冷靜的看著那刺客迷暈了國公府的侍衛,他都沒想過要出手幫她。他藏在禪房外,靜靜的看著,不屑著她的安排,嘲笑著她的天真。然而那一瞬間,他看到刺客衝她揚起了劍……那人是要殺了她呀,他想都沒想一箭就射了過去。所有的計劃傾刻間化為虛無。他一點懊惱都沒有,只慶幸著,自己走了這麼一遭。她半倚在榻上,腹部高高隆起,怕是有五個多月了。這時候落胎,會要了她的命。他放棄了原來的計劃。像一隻無形的手拂亂了他眼前的棋局,一子落錯,滿盤皆錯。這亂了的棋,要多麼艱辛才能走回它原來的佈局?滕王感覺到額角突突的跳動著。&ldo;王爺。接下來咱們怎麼做?&rdo;屏風外傳來徐夫人冷靜溫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