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婢忍著笑,低聲應了。方媽媽笑吟吟的對岑三娘說道:&ldo;少夫人歇著,老婆子去吩咐廚房熬紅糖水去。&rdo;又叫來二婢仔細叮囑了一番,扭著水桶腰去了。喝了一碗熱熱的紅糖水,岑三娘舒服了許多。夏初留下來值夜,抱了被子在羅漢榻上鋪開睡了。岑三娘躺著不敢動,越想越不舒服,就吩咐夏初:&ldo;明天去買幾刀澄心堂的宣紙來。&rdo;夏初應了。岑三娘覺得自己沒改造出沖水馬桶已經很對不起這穿越身份了。小日子用香灰袋,她真受不了。心裡盤算著怎麼對自個兒好點,一時間把滕王的密信拋到了九宵雲外,慢慢的睡著了。纏綿西廂房的燈一直亮著。清靜下來,杜燕綏就想起了滕王來信。信上廖廖幾句話。一是告訴他,有人西邊行商在吐蕃境內見到了馮忠。二是送織錦閣一成乾股。滕王示好,沒有提任何要求。但杜燕綏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廟堂雖遠,仍在江湖。發配至隆州的滕王對皇帝充滿了防備之意。他雖沒有謀反之心,卻敏感的察覺到皇帝對他的猜疑。是和廢太子承乾情如兄弟。又和皇帝愛上的武昭儀有過交集。皇帝不疑不喜滕王是明擺著的事。滕王絞盡腦汁花銀子以示沒有謀反之心。皇帝便暗示官員們上折彈劾。將他一貶再貶,貶到了隆州。王妃修道成了真人,又進了宮。皇帝也不虧待滕王,賜了尉遲國公府的三姑娘為王妃。明著告訴你,我不會殺你的。你老丈人可是尉遲恭。反過來講,尉遲恭十幾年不上朝,不與人結交。而且一個老人能活得了多長時間?皇帝達到的目的就是,你不喜歡尉遲寶珠,你也要寵。偏偏長安城人人都知道,尉遲寶珠簡直就是尉遲恭鐵匠出身的翻版。脾氣耿直,烈性如火。比不得別家閨秀,面上過得去,就能裝出副恩愛夫妻模樣。皇帝使的軟刀子,讓心中無情的滕王有苦說不出。銀子還是要花的,彈劾也會繼續。尉遲寶珠也是要哄的。儘管他不喜歡。可謂外憂內患。滕王想過安生日子難上加難。滕王未雨籌謀。杜燕綏敢肯定,像織錦閣這樣的乾股,滕王不僅僅只送給了他一人。兩人相處多年。滕王相信,有朝一日,或許杜燕綏能出手相助。大概袁天罡的名頭太響,滕王仍記得那句批命。岑三娘有什麼能耐?但恰巧就嫁給了杜燕綏。滕王怕是心裡想著,那道批命最終是落在了杜燕綏身上。就算滕王不示好不送重禮。杜燕綏想,他也不會見死不救的。至於馮忠去了吐蕃。這個訊息讓杜燕綏警覺起來。大唐西邊的吐蕃,西北的回鶻,北邊的突厥。無一不對大唐虎視耽耽。如今休養生息著,沒準兒哪天就野性大發,縱馬入侵。馮忠若沒有野心,只是想逃出大唐。他大可以去南面風景秀麗,民風淳樸的南詔國,或者遠走海外。偏偏他卻去了吐蕃。杜燕綏翻閱著祖父留下的筆記,在心裡默默的思索著大唐的兵力格局。更夫敲著竹梆,有鑼聲隱隱傳來。二更天了。他曬然一笑。真要打仗,大唐國力正強,有的是帶兵大將,怎麼也輪不到他頭上。他還是先過好自家的小日子再說吧。馮忠再恨自己,那也得有本事帶兵破了長安城攻進大明宮。杜燕綏放下筆記,想著織錦閣一成乾股每年能有幾千兩銀子入帳,武昭儀未必會狠心對滕王下手,皇帝也不好意思明著除掉滕王,越發覺得和滕王的這筆買賣划得來。又想著岑三娘終於來了葵水,愉快的吹熄了燭火上c黃歇了。早晨不用去請安,岑三娘飽飽的睡了個懶覺。等她收拾梳洗完,阿秋都吩咐外院的小廝去把宣紙買回來了。宣紙雪白,撫摸著厚實而柔軟。岑三娘恨不得馬上裁來用掉。&ldo;二小姐一早出門去了,姑爺留了話,說出門一趟回來用午飯。方媽媽去了外院。杜總管叫人來傳說,牙婆帶了人來瞧。少夫人還沒醒,方媽媽就作主先去了。&rdo;阿秋脆生生的彙報著情況。岑三娘覺得這種事就得放權,什麼事都要她去過問,還不被煩死。她想了想道:&ldo;阿秋,你去看看逢春和暖冬跟了方媽媽去沒?若留了個守院門,就打發去告訴方媽媽一聲。她和杜總管選定了人,先領去請老夫人掌掌眼,讓正氣堂先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