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寒終於放下玉酒杯。他垂下眼眸,沒有看對面的人,只是輕輕地閉了閉眼,&ldo;當年你們拼命爭奪得天下四大至寶,到如今都是我的囊中之物,只剩下江南慕容家的九王玉炔。&rdo;&ldo;……&rdo;葉初寒睜開眼睛,眸中一瞬間的恨意卻閃亮如妖魅,&ldo;原來你們就是為了爭奪這些東西,任我與她受盡折磨,恨不得我們死在大漠,就為了這四樣東西‐‐&rdo; 儘管他一瞬間的憤怒灼灼逼人!然而坐在他對面的那個人,卻依然平靜如初,雙眸閉合,宛如石雕。葉初寒憤怒的眼神慢慢地轉化為怔忡,他一眼不發地掉轉頭,再次拿起酒壺,慢慢地斟上一杯酒,抬頭一飲而盡。他這一生,也許再無可以對飲之人!&ldo;如此美酒,如此夜景,真是太可惜了……&rdo;略有醺意的葉初寒披起雪白的狐裘,將石門推開,仰頭望著天空中那一輪清冷的圓月,他狹長的眼眸中帶著一抹寂寥悽清的笑意。&ldo;看來這一生,你我之間……都再無對月小酌之時了。&rdo;然而葉初寒終未回頭再看那人一眼,他關上石門,轉身離開,一襲雪裘融入蒼茫的夜色之中,漸行漸遠……石屋內。一根燈糙終於火光微弱,無聲地熄滅了,只留下一縷青煙,緩緩瀰漫而上。那個被鎖鏈鎖住的人,依然悄無聲息,猶如死去一般。桌面上,玉杯盛就的美酒醇香無比,在透過窗子的月光照耀下,端的是酒色清透,猶若晨曦清露。葉初寒走出西苑的時候,看到了瑟瑟顫抖跪在一旁的媚姬。他站住。媚姬抬起頭來,嬌美的面孔上一臉淚痕,聲音輕顫,&ldo;媚姬知罪了,媚姬不該擅入禁地,請門主責罰。&rdo;她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被冷風一吹,葉初寒的身體輕輕地搖晃,他似乎真的喝醉了,輕輕地笑著,伸出手來攙起了媚姬顫抖的身子,然後有些無力地靠在她的身上。&ldo;媚姬……&rdo;他的唇角一片魅惑的笑意,聲音卻透出低迷的沙啞,&ldo;幸好你還在,你還在這裡……媚姬……我的媚姬啊……&rdo;媚姬一陣迷惑,葉初寒竟然對她如此親熱。雖然在葉初寒的眾姬妾中,媚姬一直都算是最得寵的一個,但葉初寒卻從未這樣依賴溫柔地對待過她。難道,他對她,終是有情了?!!媚姬馬上媚媚地笑起來,伸出柔軟的手臂攬住葉初寒的腰際,眼眸中水波流轉,&ldo;媚姬服侍主人回東苑休息。&rdo;葉初寒大笑。媚姬扶著步伐微有些踉蹌的葉初寒朝著東苑走去,葉初寒烏黑的頭髮斜斜地垂下,更襯得面白如玉,俊美無鑄。葉初寒忽然停下腳步。他側著頭,目光凝注在一個方向,原本狹長的眼眸中那一抹迷濛緩緩地逝去,竟泛出一抹刀刃般的銳利來。媚姬疑惑地抬起頭來,輕聲呼喚:&ldo;主人……&rdo;花谷出口處。一棵梅樹,砌下落梅如雪,清香襲人。梅樹下,是兩個人影。蓮花一身白衣隨風飄飄,手中的細帶如銀練般在月光下燦然生光,她的身側,湛羽青冥劍在手,運劍如風,清俊的面容上,竟有著鮮少的溫和之意。葉初寒突然推開媚姬。他站立著,雪白的狐裘隨風飛揚,望著那遠遠的兩人,狹長的眼眸無聲地眯起,透出針一般冰冷的光來。梅花如雪,紛紛揚揚。只見湛羽和蓮花過招拆招,轉瞬已過百招,二人身形在半空中變換,宛如游龍驚鳳,姿勢美妙無比,出招方位力道拿捏得分毫不錯,若無心中千般默契,拆解起來絕不會如此地絲絲入扣,同進同退。梅花樹下。忽地一道雪白的影子閃過,閃入湛羽與蓮花之中,湛羽只覺得凌厲的掌風從他的面頰處刮過,湛羽眸光瞬間凜冽,青冥劍一聲長嘯,已然橫掃而出。那道雪白的影子,卻輕鬆地躲過青冥劍那一擊,在半空中微一轉身,只聽得梅樹一陣簌簌作響,那道影子已經落在了梅樹之下。待看清來人,湛羽眸光一閃,迅速收劍且單膝跪下,聲音沉穩如初,&ldo;門主。&rdo;葉初寒一身雪裘,悠然自在地站在梅花樹下,手裡捻弄著一枝剛剛折下來的梅花,唇角一片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