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羽伸出手指輕彈青冥劍,劍身冰冷,透出隱隱清光,他凝聲說道:&ldo;這次與川中唐門動手,你幾次失手,可是上次的內傷還沒有好?&rdo;能讓湛羽說出如此關切話語的,普天之下,也只有蓮花一人了。蓮花擺弄著手中的藥瓶,低頭應了一聲,&ldo;現在已經好了,你不用擔心我。&rdo;湛羽深邃幽黑的眼中透出異樣的光來,&ldo;是門主為你療傷?&rdo;葉初寒如何為蓮花療傷,早已經由滿心醋意的媚姬傳揚出去,而葉初寒與蓮花之間的曖昧關係,天山雪門,人人皆知,心照不宣。&ldo;是啊!&rdo;蓮花刻意避開了湛羽的目光,望著窗外那些隨著風吹來的梅花,雪白的面容上帶著寧靜的表情。&ldo;這三年來,都是如此。&rdo;&ldo;你願意?&rdo;蓮花平淡地回答:&ldo;我為什麼要不願意呢?只不過是療傷而已。&rdo;湛羽卻霍然轉身,他面對蓮花,閃亮的眼中竟然閃爍著一絲少有的失望和冷淡,&ldo;我還以為你和門主的那些侍妾不同!&rdo;&ldo;我和她們不同。&rdo;梅花在她的眼前漸漸飄遠,她卻依然看著那一片片隨風而去的梅花,聲音悠悠:&ldo;我總算還是‐‐比她們多了一個誓言!&rdo;湛羽的面孔上出現一剎那的怔然。蓮花卻已經轉過頭來,望著已經擦拭好青冥劍的湛羽,澄亮的眼眸中卻再無剛剛的失落和惘然,彷彿她剛剛什麼也沒有說過。&ldo;已經拭好劍了麼?&rdo;蓮花的目光落在了湛羽手中鋒利的青冥劍上,她伸出手緩緩地解下自己的束髮細帶,唇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ldo;我們好久沒有一起過招了,說不定現在我已經比你厲害多了。&rdo;湛羽看了看蓮花。她的面色雖然還有一些淡淡的蒼白,但卻比剛回谷來的時候好看了很多,想必身體也已經恢復了大半。他垂下了手中的青冥劍,拿過一旁的劍鞘,幽黑的眼眸裡有著一絲淡淡的溫和,&ldo;與我過招,那你可要小心了。&rdo;夜色漸晚。花谷西苑,處於花谷深處,遠離溫泉池水,和奢靡華麗的北苑、南苑、東苑完全不同,這裡只有一間牢固的石屋,屋舍周圍,寸糙不生,積雪遍地。然而,西苑的入口,石碑上所刻的&ldo;擅入者死&rdo;這幾個大字卻更為這處冷硬的地方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意。這裡是花谷的禁地,惟有葉初寒才可以踏入。一襲湖綠色的裙角在碧綠的糙地上緩緩地劃過。葉初寒的侍妾媚姬輕咬著嘴唇,輕聲輕腳地朝著西苑入口走來,她終於再也掩飾不住滿心的好奇,來此一看究竟了。到底西苑內,藏著什麼玄機。然而,她還沒有踏進西苑內,眼前忽然一陣冷風襲來,她慌忙後退,&ldo;當&rdo;,落在地面上的,竟是一隻小小的玉杯。茫茫夜色之中,竟有著深沉的聲音從西苑的方向傳來,&ldo;滾,再往前一步,就讓你血濺當場!!&rdo;那竟是葉初寒的聲音,由深厚的內力隔空傳送過來。媚姬面色煞白。她顫抖著轉過身,猶如驚懼的兔子,惶然地奔跑離開,遠遠地消失在夜色之中。石屋內。只燃著一根燈糙,所以光線昏暗,只見到兩個人影,斜斜地映在了石壁之上。葉初寒坐在一張桌前,手持酒壺,將眼前的一隻玉杯注滿美酒,然後置於桌子的對面,微微一笑。&ldo;請喝。&rdo;這個世上,還有什麼人可以讓雄霸西域的天山門主葉初寒親自斟酒呢?桌子的對面。有一人僵硬地坐立著,面容被石屋內的陰影籠罩,根本看不清什麼,然而那人的全身都被鎖鏈鎖就,表情呆滯,恍若石化。他根本不可能拿起酒杯來喝酒。葉初寒卻彷彿不知道他根本就不能喝酒了一樣,他自顧自地拿起自己面前的玉杯,&ldo;玉杯增酒之色,犀角杯增酒之香,今日我們用玉杯喝汾酒,也算了沾了色香兩味,總也多了幾分風雅之意。&rdo;他仰頭將玉杯內的美酒飲盡。一飲而盡,執壺再倒。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這樣接連不斷地喝了多少杯酒。而對面的那個人,石像一般無聲地坐在那裡,沒有聲音,甚至沒有呼吸,但是那人並沒有死,如果那個人真的死了,也就不會那麼麻煩地用鎖鏈來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