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不在的時候,也有人能夠代我保護你。阿拉坦那木其此胎若是男孩,便記在你門下,由你撫養。&rdo;他坦然說出心中盤算已久的計劃,卻面對著自己全然料錯了的面容。莫寒噗哧一聲冷笑,嘲諷道:&ldo;原來王爺早就盤算好,只等今天過來知會我一聲。呵呵,於情於理我是否都應當對王爺心存感激呢?&rdo;&ldo;阿九,不要任性。你需要這個孩子。&rdo;完顏煦蹙眉,對自己好心沒好報的遭遇頗為不滿。&ldo;是麼?我需要?呵呵……原來我,總是任性啊。你說需要,那就需要吧,隨便你,我無所謂,咳……咳……咳……無所謂。&rdo;弓下身,捂住嘴,她咳得兩腮通紅,搖搖晃晃地走到c黃邊,她伏在c黃沿上一頓猛咳,脆弱的心肺彷彿就集中在喉頭,再多咳兩聲便要跳脫出來,活生生跌落在淡灰色的地毯上。&ldo;阿九,阿九你沒事吧。&rdo;他急忙趕過來,輕拍著她背脊,不住地問道,&ldo;怎麼病成這樣?看大夫了沒有?明天我去叫太醫來看看,你也該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大冬天裡穿得這麼單薄,叫人怎麼放心得下?&rdo;急促的喘息漸漸平緩,她艱難地抬起頭來,盯住完顏煦的眼睛,彷彿要透過那寒潭般深邃的雙目看進他的心裡去。完顏煦下意識地將身子往後挪了挪,卻被她眼中突然溢位的笑意驚在原地,她勾唇,露出習慣性的壞壞笑容,一如四五年前,他在地牢裡看道的一般,深沉,魅惑,帶著濃的化不開的悲傷。&ldo;王爺先去吧,雖然只是妾侍,但到底是皇上御賜的女人,不好才回來就冷落了吧。&rdo;她笑,蒼白的臉上浮著淡淡的粉色,如同新春的桃瓣一般鮮嫩易碎,明明近在眼前卻彷彿遠在天邊,透出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冷漠與淡然,彷彿隨時都要被風吹散,消失在混濁的空氣裡,什麼都不留,乾乾淨淨,一絲一毫都不留。完顏煦一震,抬手撫上她瑩潤的眼角,卻只觸到一片乾澀,沒有眼淚,沒有怨恨,她只是笑,笑得人心都要被捏碎,像齏粉一般融進泥土,疼痛無以復加。他嘆息,似乎除了嘆息,再沒有別的方式對待。&ldo;如果……如果我們有孩子……就……&rdo;&ldo;王爺還是走吧,才到京城,阿拉坦那木其多半住不慣,王爺該去好好陪陪她。莫寒害了病,王爺在這染了病氣就不好了。&rdo;&ldo;我……&rdo;忽聞門簾一陣響動,莫寒微微將身子撐高,便看見了那個嬌憨的蒙古族少女,一身火紅地站在門口,淡淡的小麥色肌膚,健康而美好,飛揚的眉眼間透出青春的朝氣與活力,原來,她當真是老了啊,已經學會用過來人的眼光看比自己年少的女孩,她只是好奇,這個孤苦無依的蒙古族少女究竟是如何愛上自己的殺父仇人,而完顏煦,她側過頭,目光落在他英俊無雙的面容上,淡淡微笑,完顏煦,果然是結了婚的男人更有魅力啊。徹骨地風從撩起的簾子中躥進來,吹打在莫寒消瘦的身軀上,她竟也不覺得冷,只是直直地看著阿拉坦那木其,看著看著,便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惹得少女一陣窘迫。阿拉坦那木其為難地看了看完顏煦,用生硬的漢語,吶吶道:&ldo;我……我來找你!&rdo;莫寒欣然微笑,從背後捅了捅完顏煦的肩,促狹道:&ldo;去吧,切莫辜負了美人的一番好意,&rdo;&ldo;你先回去。&rdo;&ldo;我……我要和你一起!&rdo;語畢,阿拉坦那木其狠狠咬住下唇,楚楚可憐,泫然欲泣,連莫寒都要心軟。&ldo;岑管家,帶她回房。&rdo;完顏煦依舊無動於衷,冷冷的吩咐。阿拉坦那木其怨憤地瞟莫寒一眼,一蹬腳,轉身衝出門去。門簾前後搖晃了一小會,便老老實實地掛在那裡,一動不動。被炭火燒得暖融融的屋子裡又只剩下他們兩個,寂靜得連冷風吹起樹葉的聲音都能全數收進耳朵裡。時光在靜謐中一點一滴溜走,彷彿抓不住的流沙,無能為力,只能無能為力。吹滅了燭火,他脫衣上c黃,從背後摟住她單薄的身子,低低地說:&ldo;你瘦了。&rdo;&ldo;我以後會努力地把自己養胖。&rdo;她下意識地想要避開那個溫暖的懷抱,卻不知道要以什麼樣的立場逃開,是他的妻子,不是麼?至少,名義上是,生理上是,心裡,差一點點就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