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譏諷地笑,冷冷看著完顏煦,&ldo;你信麼?&rdo;他不說話,等了許久,才對岑管家吩咐。&ldo;人先押著,慢慢再查。&rdo;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過她一眼。莫寒往後靠了靠,偎緊了他,&ldo;你不該來的,萬一被人發覺,今日之事豈不白費?&rdo;&ldo;這將計就計,最苦的是本王。&rdo;她笑,手指纏過完顏煦粗礫的手,輕輕摩挲,&ldo;你該在何秋霜房裡,如此,戲才算演足了。&rdo;&ldo;你捨得?&rdo;他貼著她的側臉,嘴唇開闔,時不時觸碰敏感的耳垂,將空氣燒成曖昧。&ldo;不捨得。&rdo;&ldo;那我就不去,就在這陪著你。給那女的下了藥,讓胡爾諾去了,黑燈瞎火的,哪裡鬧得明白。明早本王再過去一趟,此事便成了。&rdo;莫寒掐他一下,嗔道:&ldo;不厚道。等事情完了,她若還在,便指給胡爾諾吧!&rdo;完顏煦低頭玩著她的手指,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ldo;你做主就好。&rdo;&ldo;我查過了,確是言崇的人。&rdo;他抬頭望著織錦般的夜空,突然覺得此刻安寧彌足珍貴,於是越發將她抱緊,在她耳側低聲問:&ldo;方才夢見什麼了?哭得那般傷心?&rdo;她抬手,擦了擦眼角,&ldo;當真有淚。&rdo;&ldo;也不是什麼傷心事,不過是與故人在夢中相遇,又說了些奇怪的話罷了。&rdo;&ldo;哦?什麼話?說來聽聽可好?&rdo;他聲音低啞,帶著旁人不曾見過的溫柔。&ldo;他們說……&rdo;她停了片刻,壓住胸口酸澀,&ldo;他們說阿九已經有家了。&rdo;晚風習習,夜涼如水。她身上彌散著若有似無的茉莉香,清新恬淡,如水般滑過心田,不知什麼時候在他心上種下情蠱,再也解不開。&ldo;阿九已經有家了,已經有了……&rdo;他反反覆覆低吟,短短几個字卻似魔咒般縈繞在她耳邊,催生出鹹澀的淚水。現在才知道,原來真的可以笑著流淚。&ldo;煦,我害怕。&rdo;她靠在他懷裡,笑著說。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聽她喚他,單單一個&ldo;煦&rdo;字,彷彿山長水遠由來已久,此刻胸中前所未有的滿足。&ldo;不怕,萬事有我。&rdo;&ldo;戀愛中的女人總是患得患失,你不知道麼?&rdo;蟬兒睡了,蛐蛐躲進石fèng,連風都靜下來。他的眼,比繁星璀璨。&ldo;我以為,一生都等不到這一刻。&rdo;&ldo;我又何曾不是如此?我以為,一輩子都不會提起勇氣去愛了。&rdo;她仰起頭,靜靜守著窗格里凝固的星光,&ldo;方才你說我有家的時候,我便覺得,即使在柴房陋室,即使艱難困苦,即使前路茫茫,只要有你就好。你看,女人有時候就是這般傻……&rdo;他低下頭,吻上她的唇,舌尖掃過花瓣般美好的唇瓣,繼而輕輕探入,纏綿不休,不願放開,不願割捨,這世上,唯有你,與我唇齒相依。時光靜靜流淌,不為他們駐足,卻為他們感嘆。黑暗遮掩了她酡紅的雙腮,倚在他溫暖的懷中,忽而發覺,此刻即是完滿。&ldo;煦,聽過我唱歌麼?&rdo;她的長髮糾纏在他手臂上,彷彿就是一體,任何一次分離都會帶來錐心的痛。&ldo;不曾聽過。阿九要唱麼?&rdo;&ldo;那年在糙原,你給我唱的歌,到現在還記得。&rdo;纖細的手指停留在他薄薄的唇上,彷彿是撫著珍愛之物,小心翼翼,流連不去,&ldo;那是我聽過最美的歌兒。&rdo;她唱《紅豆》,唱牽手唱分離,她唱&ldo;也許以後學會珍惜,天長和地久,&rdo;她唱&ldo;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rdo;他吻她,綿長而激烈。他說:&ldo;不是也許,阿九,是一定。&rdo;她&ldo;咯咯&rdo;地笑,開心得像個孩子,&ldo;想每年的盛夏都如現在一般,靠著你看星星,在哪裡無所謂,只要有你就好。&rdo;&ldo;你在,我便在。&rdo;她說:&ldo;煦,阿九有家了,阿九會永遠記得回家的路。&rdo;---------------------&ldo;六王爺這麼做不怕王妃殿下成為齊國千古罪人?&rdo;他端起茶盞,用茶蓋拂開翠綠的葉片,低頭啜飲,遮掩此刻焦慮的心境。窗外喧譁,來往車輛像一條流動的河,水聲嘈雜,永不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