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去，在雨中牽住他冰冷的手，輕輕說：&ldo;回房吧，忙完了就早些休息，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rdo;這句話，她已說過無數遍。在每一個清冷的夜裡，在每一個微雨的黃昏，她倚在書房門口看他埋首在繁雜的公務裡，帶著未名的情愫，時而玩笑，時而溫柔地說。原來，最不懂珍惜的，是他啊。莫寒牽著他寬大的手，轉身回走，甫上臺階便被人從背後抱住。滾燙的胸膛緊緊貼著她消瘦的背脊，她站在長廊屋簷下，他立於層層雨幕中。他不說話，額頭抵著她的肩膀。除了嘈雜的雨聲，還有他的心跳，近得就像是自己的。&ldo;再不放手，明天咱們可都得請大夫。&rdo;完顏煦抱著她，左右晃了晃，有些孩子氣地說道：&ldo;不放，放了又要被你關在門外。&rdo;她無奈，拍拍橫在她腰上的手臂說：&ldo;本來就是要領你回房的，在外頭淋雨也不怕病著！&rdo;&ldo;真的？&rdo;他抬起頭，因站在臺階下，嘴唇恰恰靠在她的耳側，欣喜之情溢於言表。&ldo;假的！&rdo;她掙開他的環抱，徑自往臥房走去。&ldo;我來，是要聽你的解釋。我聽你完完整整說完，絕不中途發火。&rdo;換了衣裳，完顏煦坐在c黃沿，任莫寒拿著帕子在他頭上忙活，思慮許久，終於穩住情緒開口問她。&ldo;彌月雖跟在我身邊，卻是襲遠的人，那時宮裡鬥得厲害，我自然是站在襲遠一方，但他素來小心，便放了彌月在身邊，也好時時監視著我。&rdo;腥風血雨已成昨日，她不鹹不淡地說著，彷彿都是些毫不相干的人，演一場無人觀賞的戲劇。&ldo;但也許……是為了保護我。誰知道呢？&rdo;她聳聳肩，繼續蹂躪完顏煦的頭髮，&ldo;那陶罐裡的確實是斷產藥，想必你也猜到，是襲遠授意彌月給我下藥。我雖先前不知，但之後發覺了卻沒有拒絕，這點，我不想多做辯解。你若因此恨我……&rdo;&ldo;如何？&rdo;她停了動作，突然窩進完顏煦懷裡，悶悶地說：&ldo;我還沒想好。&rdo;他扶住莫寒雙肩，將她從懷中扯開，逼迫她看著自己，恨恨道：&ldo;你不要我的孩子，澹臺莫寒，本王就這麼入不得你的眼嗎？&rdo;她搖搖頭，雙瞳已朦上一層薄薄的霧氣。&ldo;我不知道。&rdo;剛要發作，便被圈住脖子，她跪在c黃上，輕輕抱他，&ldo;完顏煦，我會死。&rdo;他的身體陡然一震，莫寒沒來由的心疼，於是更加貼近，給彼此一個慰藉。&ldo;你說我要信我，所以，安安靜靜聽我說。&rdo;&ldo;我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也知道兩國必然開戰，更知道……&rdo;更知道完顏煦這一方必定要失敗。&ldo;孩子，我生他卻不能照顧好他，又何必帶他來這世上受苦？&rdo;&ldo;阿九，哪一對父母能照顧孩子一輩子？&rdo;他揉揉她的頭髮，像哄著自己疼愛的小女兒，&ldo;誰都有那麼一天的，或早或晚，但你看可否有人因為大限將至而不吃飯的？傻丫頭。&rdo;&ldo;可是……&rdo;&ldo;你在害怕。&rdo;他嘆息，終究是沒有辦法狠下心來對她，&ldo;也罷，你不想就不要吧，至少還有啟兒。&rdo;&ldo;啟兒？&rdo;&ldo;盡歡。&rdo;他伸手撩開她額前碎髮，露出那一道猙獰的傷疤，&ldo;名字定好了，單名一個啟字，表字盡歡。&rdo;&ldo;很痛吧？&rdo;她使勁搖頭，笑笑說：&ldo;是我活該。&rdo;見她笑完顏煦心中更是悔恨，抬手抓住她手腕，&ldo;你也給我一刀，隨你往哪捅。&rdo;&ldo;我最討厭醜八怪。在糙原上說過的，你忘了？&rdo;她自己抹了抹傷疤，撇撇嘴不在意地說道，&ldo;這樣更好，以後就沒人跟你搶了。&rdo;撫平他緊鎖的眉頭，她抬起頭，在他眉心落下淺淺的吻。&ldo;我知道我任性，我也知道，這件事若是換了別人，早就一紙休書把我打法走了。完顏煦，我不是不想，只是……給我點時間好麼？就一點點。讓我有個準備，我……&rdo;&ldo;四年都等了，再等等也沒什麼。最不濟，等你一輩子。&rdo;&ldo;對不起。&rdo;&ldo;你說什麼？&rdo;&ldo;對不起。&rdo;&ldo;呵……&rdo;他笑起來，像個得了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