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生卻特意要了麻腐雞皮。不多時,菜便上齊了。莫寒夾起一塊麻腐雞皮,笑道:&ldo;這就算兩清了。可不許再尋我的麻煩。&rdo;順勢送進了沈喬生碗裡。他本欲一笑抿恩仇,又想這丫頭也太過刁鑽,饒是他性情好,方才也被她氣得夠嗆。本是覺得她有趣,卻不知是個渾身帶刺的,天不怕地不怕,愛耍些小伎倆,不料自己卻成了那中套的人。頓覺不甘。抬頭看她悄生生的臉,也不笑,將那麻腐雞皮放回她碗裡,平淡地說:&ldo;我敬的菜,阿九不一樣沒吃。&rdo;那不是襲遠搗亂嘛,莫寒暗自罵了這小氣男人一聲。就大快朵頤起來了。沈喬生嘗一口西湖醋魚,想起她瞬間僵硬的臉,心情驀地暢快。莫寒正覺著無聊,就聽門外&ldo;咚咚&rdo;的腳步聲,有輕有重,還有調笑聲,彷彿是一群人正向這房間走來。沈喬生鎖眉,又見小二先開門賠罪道:&ldo;沈大人,這陳公子和柳二爺都來了,正鬧著要和您坐一屋呢!&rdo;他想阿九從小養在深宮,除沈家人外也沒見什麼宮外的人,而陳詮和柳錫侜一個是陳同翎獨子,另一個是京城首富柳成桂次子,若讓她見了,也不知又要生出什麼事端。正欲回了小二,就聽見莫寒壓低了嗓子吩咐道:&ldo;表哥的朋友來,我豈有不請之理,快請!&rdo;說完又朝他眨眨眼睛。一穿紫色錦繡團花緞子男人,大跨步進門來,高聲說道:&ldo;喬生你好不夠義氣,平日裡約你出來,盡說你公務繁忙搪塞我們兄弟幾個,今日來了樊樓卻攔著不讓進,我倒要看看你這般神秘是和誰共飲呢!&rdo;莫寒見來人一雙鳳目,鷹鉤鼻,形容放蕩,多數是京城大賈的子弟了,便鞠身一拜,道:&ldo;小弟莫九,見過兄臺。&rdo;&ldo;好說好說,在下柳錫侜。&rdo;柳錫侜本想沈喬生定是有美相伴,不料眼前卻是個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小公子,登時傻了眼,轉念想想,又咧嘴一笑道:&ldo;本以為你有美人相陪,沒想到竟是個如此俊秀的小兄弟。怎麼,喬生兄轉性了?&rdo;柳錫侜身後又來一人,黑色衣衫,滿臉肅穆。沈喬生不願多說,只道說話注意些,又相互介紹了,說莫寒是他遠方表弟,原在臨安,現下道汴梁探親,遊玩。反觀莫寒,倒是一臉的不在意。莫寒才知,這沉默男子竟然是陳同翎獨子,多少也有二十歲了吧。想那沈宜蘭也著實命苦,竟嫁了個老男人,又罵沈家人心狠。繼而怨憤地瞟了沈喬生一眼。&ldo;怎麼只有茶啊?今天可是七十二戶大酒家開壇煮酒的日子,喝茶豈不太淡?&rdo;柳錫侜見冷場,便cha上一句,又朝陳詮使個眼色,&ldo;你說是吧!&rdo;&ldo;柳公子說的是,小弟今日本就是奔著京城的新酒而來,不料表哥卻說酒多傷身,攔著不讓喝。&rdo;莫寒極盡委屈,雙眼朦朧,彷彿是要滴下淚來。柳錫侜見不得美人垂淚,即使是個男人,也憤憤然起來,高聲道:&ldo;喬生你還真不地道,這遠房表弟來了眼巴巴地討口酒都不成。&rdo;回頭對莫寒一招手,&ldo;來,莫兄弟,跟你柳二哥嘗酒去!這樊樓有什麼好的,豐樂樓的酒才醉人哪!&rdo;&ldo;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do;莫寒心中一樂,立馬朝門口走去,卻發現手被人扣住了,猜是那笑面虎急了,挑釁道:&ldo;怎麼?表哥也要去嘗新酒?&rdo;人是他帶出來的,出什麼事都由他負責。本想喝喝茶,隨意逛逛便了了,誰知遇上個愛惹事、好充大頭的,無奈又掉進了小丫頭的圈套,只好捨命配君子了。莫寒一行四人說說笑笑間就到了馬行街,這是東京最大的大道,且東接皇宮。左右兩側為大小貨行。往來間叫賣聲不斷,又見一家新開的首飾行,好像是在做酬賓活動,她一頭竄進去,後頭跟著三個大男人。首飾行裡頭釵、步搖、簪、鈾、花、玉佩、鐲子等貨物琳琅滿目,看得人眼花繚亂。莫寒先挑中一聯珠紋玉鐲,在手腕上試了又試,彷彿萬般喜愛,但在自言自語幾句後又放下,挪到右邊櫃檯撿起個金步搖,左右比劃。想用右手去取較遠的一個白玉簪子,才發現沈喬生仍舊用兩指扣在她手腕處,莫寒使勁皺著眉頭,用看怪物的眼神將他上下打量一番,點點說:&ldo;表哥,我對男人沒興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