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少君!&rdo;花知曉叫了他一聲。明徹伸手將血符一收,回頭看了她一眼:&ldo;無事。&rdo;他緩緩朝前飛著,水流聲漸漸變大,地下暗河出現在眼前。神識放出,幽暗的河裡一角白裙閃過。一枚彎月輪朝水裡射了出去。嘩嘩的流水聲響起。放大的彎月輪託著肖憐兒從河裡浮了起來。她仰躺在彎月輪上,枕著長長的黑髮,襯著一張臉像最好的羊脂玉。雪蠶衣不懼水火,被彎月輪旋轉帶起的風輕輕吹起。靜謐如夢。明徹不知道看了她多久,終於回過神來。他的嘴唇動了動,收了彎月輪,將她擁進了臂間。他低下頭,埋在她頸邊,眼睛湧出一股熱意。魔門幻境真氣探進她的經脈,知道是受了結界的反噬,靜養一兩日就好了。明徹看到肖憐兒睫毛一顫,一縷粉色的花瘴拂了過去。臂間似乎沉了沉,明徹朝結界的方向彈出一點真氣,抱著她朝暗河流淌的方向飛去。花知曉站在結界處,焦慮地望向山洞深處。一點金色從洞中飛來,停在結界處。幻成明徹的虛影:&ldo;花姨。是肖憐兒。我……和她呆些日子。&rdo;虛影消散。花知曉一顆心落到實處,卻不肯走開。她退到河邊,隨意找了處山石坐了,看河水奔流到此,慢慢消失在山壁的邊緣,半晌才低聲說道:&ldo;你的徒兒,我怎麼也會護著她的。&rdo;聽到瀑布形成的水聲,明徹看了眼四周,抱著肖憐兒從洩水口飛了出去。碩大的地底溶洞出現在眼前。一股威壓從他身上緩緩放出,四周響起各種窸窸窣窣的聲音,陰暗處不時掠過一道道影子。低階的妖獸忙不迭地逃了出去。&ldo;這地方夠大。&rdo;明徹低聲說著,一套玉籤從手中撒了出去。方圓數十里結界生成。他伸出了手掌,掌心飛出朵朵鮮花。飄上洞頂,幻出了藍天白雲。落在四周山壁,一株株綠樹抽枝發芽,長成了森林。紫色的土壤灑在地面,像推開了一卷地毯,綠糙花叢漸行漸遠。一張胭脂虎皮浮在空中。明徹放下了肖憐兒。低頭在她額頭親了親道:&ldo;等我。&rdo;他站在一處山峰般高大的石柱前。彎月輪帶著金色的光削了過去。明徹手掌一吸,切下的峰頂被他移到了角落。小巧的白玉宮殿飛到了半截山峰上。淺灘之水被他移成了瀑布溪流。峰頂白玉宮殿巍峨華麗,與肖憐兒從洞口望去的一模一樣。明徹抱著她飛進了宮殿。胭脂虎皮在平臺上延伸。軟榻後豎著精美的屏風。他擁有她坐在榻上,放眼望去,他也沒看出半點不妥。&ldo;你不該來的。&rdo;明徹看著自己幻出來的景緻輕聲說道。在她醒來之前,他還能肆意和她說話。明徹撫過她的長髮,有點黯然:&ldo;誰也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我不能帶你回去。&rdo;業火燒了十年,禁制圍住了黑魔山。那些浮在空中的白雲是從天而降的業火。不知道何時會將結界燒溶。以元嬰之能可以讓方圓百里化為焦土。上仙界的神君們,卻能將一座秘境輕鬆托起,像掌中託著的一個氣泡。明徹的手臂收緊了,緊緊地擁住了肖憐兒:&ldo;我其實盼著你能解開千花入夢來。我是不是很自私?&rdo;他若不自私,就不會留下一個執念便能解幻術的空門。&ldo;我捨不得。&rdo;他低聲說道。捨不得她真的忘了自己。明徹托起她的臉。小巧柔嫩像顆桃。粉色的唇角染著一點血跡。他低下頭,舌尖輕輕舔過。唇軟軟的,讓他忍不住噙在了嘴裡。片刻後,明徹抬起頭,深吸了口氣。臉上閃過不忍的神色,金色的真氣拍在了肖憐兒丹田處,震散了她丹田裡那顆半凝實的三色珠子。四色真氣的光從她腹部透了出來。丹田中一隻黃色透明的土龜浮現在真氣的光暈中。明徹微微一怔:&ldo;你收了這隻土龜?&rdo;土龜的翅膀輕輕扇動著,伸出了頭。米粒大小的黑眼睛瞪著明徹。一圈圈黃色的光暈散開。明徹的雙瞳漸漸變成了金色,與土龜對視著。隔了片刻,那隻龜收了翅膀,頭縮排了殼裡。真氣的光消失了。明徹將肖憐兒放在了榻上:&ldo;我不能讓你發現這裡只是幻境,所以震散你的真氣。一個月就好。&rdo;我只要一個月。明徹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也許,連一個月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