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鈺心內狂跳,她嘴有些幹,使力壓住心內的波濤,鄭重對德芬道,“她兩個怕是要生事了,這些日子,府內的事務,你便別管了,只給我盯死了這院子裡的每個人、每項事,知道了嗎?”德芬從未見過她如此嚴厲,見她面色深寒,忙跪下了,“恭人放心。”子鈺繼續,“你上次提到的小蘭和小鳳忠誠好用,便撥與了你,以後她兩個都聽你的使喚!”她說一句,德芬便叩頭稱謝一次,抬起頭時,也有些激動,“恭人放心,這院子裡,我定能守得固若金湯!”子鈺聽她拽詞,嘴裡含了一點笑,掐指一算,“離中秋還有二十餘天,找個理由,昇兒不要每日裡進學去了,我要帶在身邊。”“是!”德芬見子鈺半晌無話,悄悄抬起頭,她的臉色冷凝,但眉眼嘴角,卻異常得堅定。晚間青廷未來,子鈺讓德芬杜蘭都下去,看著桌上跳動的燭火,心內還有些湧動。德芬是明說了的,杜蘭雖未明講,但也有了察覺,子鈺在她們面前,必得維持了一派鎮定。然則當這滿室只餘下自己一人時,她終於可以卸下一些冷靜。已入了秋,天早有了一些涼意,但脊背上卻時時竄上一些冷汗。自己還是緊張的,她苦笑,而且是從未有過的緊張!但這次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以前,她更多的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在別人的主導的戲裡,扮演一個角色,哪怕最終是起到了舉足輕重的效果,也並不是由的自己。而這一回,她終於也可以做那背後之人,主動把握一些事情了!子鈺憶起以前,貴妃在事情發生之前那緊張而興奮的樣子,自己當時還真不能理解,甚至看著都替她累,好奇為何她竟願意冒險去做一些可能會戕害自身的事。可現在,她緩緩攤開自己的掌心,又慢慢攥緊,當你擁有了一定資本時,富貴,當真是險中求的!在險峰(下)日子平平穩穩到了中秋前一天。太妃中秋駕臨寧王府,已經了和帝御批,成了定事。這還是自青廷十六歲開牙建府以來,太妃第二次前來,而上一回,卻也是參加他大婚之禮,十餘年之前的事了。因此闔府上下,對本次太妃駕臨,都極為重視,從鄭氏到一般管事,莫不忙了個仰倒。因事務繁多,除子鈺以外,邱、於、萬三位側妃也都來幫忙,每人各掌一塊,二十日下來,到也配合得當,未出何紕漏。終於到了這中秋前一日,一大早,幾人帶著一眾管家娘子,從頭到尾略微演練了一遍。鄭氏見各項事宜都井井有條,有模似樣,終放下了點心。回到議事廳,幾個女人都是嬌養慣了的,日頭底下曬站了半日,個個有些腿腳痠軟。小丫頭們早備好了解暑的湯飲,鄭氏先端了自己面前的,用小勺微攪了攪,笑道,“秋老虎比夏日裡還厲害,難得還有些冰,妹妹們快喝了吧,都辛苦了。”子鈺瞄了眼錚錚和於氏,前者從容地端起杯子飲了,後者卻有些心不在焉,想了想,也從容喝了。“邱妹妹,”鄭氏清清嗓子,“明日你的任務最重,我剛看那府內的禮單、流程都是極好的,沒有可挑的了。只是與宮裡頭接駕的準備,都是現場才行,無法演練,你還得多費心,提前與宮中的嬤嬤太監們打好招呼。”邱氏連忙起身應了,她出身京中名門,對這些迎接的禮儀最熟,故鄭氏安排了她負責總體接駕的流程,從太妃出宮、到最後回宮,每一站的接待禮數,都由她統籌。邱氏落座後,鄭氏又轉向子鈺,“劉妹妹,今日我看那些丫頭小廝們,精神氣很好,行動間也很有秩序,明日只還維持著這般就行了。”子鈺忙也起身應了,因她幫著王妃打理府內事務已有一段時日,與這些僕眾們熟,故早先分工時,便拿了這管人的一塊。鄭氏又各向錚錚、於氏囑咐了兩句,便道了乏,請她們退去。眾人走後,鄭氏與譚娘子又捋了各項細節,臨了,譚娘子不經意道,“於娘娘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鄭氏伸了伸僵直的脖頸,譚娘子忙要喚耀紅來給她捏膀,鄭氏搖搖頭,“我自己活動一下就行,”半晌一笑,“你也看到了?”長舒了一口氣,“可能又覺得指派給她的活不夠重要體面,太妃娘娘面前顯不著她了吧,哎,我也管不了那麼多咯,哪能事事都辦好,還什麼人的情緒都照顧到。”譚娘子陪著閒話了幾句,又道,“要不要著一個人看著她點,省得當天出那洋相。”鄭氏思量了一下,“罷了,那麼多事,哪有多餘的人專門看她,再者說了,她雖然愚頑,但娘娘和王爺面前,還是隻會賣好的,出不了甚漏子。”譚娘子一聽也有理,便沒再出聲。下午,子鈺正與德芬說話,卻聽報說月華來了。林喜貴掛著笑,“小的奉命給貴妃娘娘代個話,娘娘說,今日中秋,就讓小郡主與您在王府多待上幾日。”子鈺心內一跳,以往宮裡都是過節之前將月華送來,節前還要接回去,這次一直未送,她還以為因著太妃駕臨,府內事多,就不送來了,未成想卻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