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坐了多久,門外隱隱傳來叫嚷聲,子鈺只以為自己靜得久,聽錯了,那聲音卻越來越大,剛要起身,門卻猛的被推開,一個胖胖的身影堵住了門外所有的光線,立在那裡,象一個沉重的剪影。子鈺有些惶惑,站起了身。那影子終於開口,聲音尖利,“劉宜人,皇后娘娘有請!”青廷幾乎在第一時間得到的訊息,大驚之下,一手撐住了桌案,才沒至於坐倒,轉過身來,見周成跪在地上,也滿臉的焦急,沉聲道,“你別慌,細細的說來。”周成連忙穩住心神,放緩了聲調,“小的剛才聽宮正司的王公公說,麗妃娘娘流產的引子已經查出來了,說是咱們家宜人送的帕子上,浸過什麼東西,麗妃娘娘使過。因現在查的細緻,娘娘小產前七日使過的東西,都細細查來,便查到了這帕子上。”青廷疑惑,“說是何時送的這東西?”周成皺起眉,“容小的想一下,啊,是了,便是小產前三日,就是,”說著抬眼望了一眼青廷,壓低了聲音,“就是貴妃娘娘請您進宮那日。”青廷更驚,回想到那日子鈺走後,貴妃亭中說的那計劃,明白自己心亂之餘,終被貴妃逮到了一點空子,思及此,心跳不由加快,他緩緩坐倒,使力按下越發慌亂的心神,半晌,對周成道,“你去準備一下,孤要去見皇上。”宮中,經了一月餘的緊張湧動,此番終查出了一點東西,便如涼水炸進了熱油鍋,漸漸的要捂不住蓋來。因事出本大,又涉及到了春蕪宮和寧王府,皇后也不敢託大,請示了太后和和帝,命人將子鈺和媚如都羈到了坤寧宮看管,以防意外和不測。媚如審了幾次,受了不少刑,只咬定了當日徐貴妃命她送了東西給夏粹宮後,因子鈺去了,貴妃又命她將子鈺託送的錦帕送去。本來,皇后見事發,牽出了這一宮一府,很是興奮,但當媚如咬定了這錦帕為子鈺所送,又有些不甘。她知道,這其中定有蹊蹺,但又不知關節到底在哪,但,總不甘心,出了這麼大的事,只滅了一個無關痛癢的王府宜人,而徐氏,還無損毫髮?因此這第二日提審子鈺,便頗費了一些功夫。因命婦不得隨意用刑,皇后也頗想攻心為上,便好生讓她坐著,動之以情,曉以利害,只勸她認清徐貴妃的面目,“你一人死了不打緊,還要牽扯到寧王和府內眾人,你就這樣甘心被她利用?”豈料磨破了嘴,子鈺只是蒼白著臉,一言不發,連頭,都沒抬一下。皇后氣急,無法,只得再轉到媚如那邊,連哄帶嚇,媚如也知此次難逃了活命,便改了口供,只說是當日子鈺去了,貴妃又讓送的錦帕,但並不清楚這帕子是哪裡來的。皇后與心腹、家人合計了一番,自認為沒有何不妥,便於第三日呈給了和帝。和帝看了媚如的供詞,眉間深皺,半晌無話,皇后正有些惴惴,卻聽他緩緩道,“梓潼辛苦了。”皇后微微欠身,觀他神色,斟酌著說道,“臣妾只是實在想不通,那劉宜人為何要害麗妃妹妹,沒有理由啊!”和帝抬起頭,“怎沒有她的供詞?”皇后連忙站起身,“臣妾問了,她只是不說,便一個字也無。”和帝把供詞往案上一丟,“把她提來,朕要親審。”皇后一楞,見他又伏到了案上,便急忙答是,自出去安排。心恨誰子鈺跟著邱得意,來到乾清宮。已是深夜了,和帝還沒有睡,半倚在榻子上,昏暗的燭光下,看不出神色。子鈺,也著實沒有心力再去看他的神色,在坤寧宮這三日,雖皇后並未慢待,但那時時處在驚嚇焦躁中的不安,幾未成眠,早熬的人神行俱瘁。子鈺跪在和帝面前,覺的從未有過的乏力和,空白。和帝看著她萎頓的窩在那裡,嘴唇都蒼白的失了顏色,當下緩住聲調,指著桌上的餑餑、奶黃糕兒,“你吃點東西。”子鈺望望桌上,有一瞬的失神,半晌,輕搖搖頭,“奴婢不餓。”和帝柔聲,“想沐浴麼?”子鈺看向他,終輕點了點頭。子鈺沐浴出來,和帝並不在室內,邱得意侯在那裡,一躬身,“請隨我來。”見她蒼白眸中出現了警惕的神色,一雙大眼,更顯可憐,輕聲道,“皇上提審媚如,請您也過去。”子鈺一楞,旋即看向自己月白的便服,聲音因緊張和長時間不說話而乾啞,“我穿這個……”邱得意再一躬身,“請來!”提審的地方,在一個小室,被幾重煙水幔隔著,裡邊的人看的到外邊,外間的卻看不到裡邊。邱得意將她引入,便退出了,乍進入這昏暗幽閉的暗室,子鈺忽有些頭暈,剛覺蹣跚,手卻忽被握住,子鈺一驚,見是和帝,早坐在那裡,子鈺頓出了一手心的冷汗,和帝卻不放,帶著她坐到自己身邊。不多時,媚如被帶到。在坤寧宮時,因防著她二人串供,是以一直未見,此時一看,子鈺但覺有些胸口一陣煩悶,轉身便欲嘔出,和帝見她這般,忙穩住了她。媚如蓬垢著頭髮,手肘、腿腳已沒有一處好肉,那眼睛,麻木著,卻瞪的出奇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