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首要的首要,即這等宮內豔事,本就是民間第一喜談也可談的材料,哪有不悄悄流傳、盡情遐想的道理?也有人問,既皇上都已染指,寧王,為何還多有寵愛?皇上,為何還能坐視?眾人品咂之餘,便遙指子鈺豔名,道,便如那史上的則天、玉環,大小陳氏,定是美豔無邊,才勾得了二人的心魂。而還有那等更下作的,不忍再一一道來。其間還有一小事,便是於氏,因折損了一名僕人,很以為丟了臉面,有一回尋到了個機會,便讓鸚鵡喜鵲去靜香院討說法,沒成想,卻被德芬堵在了院門口,連個門都沒進去。德芬刺兒走了二人,還跳著腳大罵,震天的響,把青廷鄭氏都鬧的知道了。青廷當日就去了靜香院,看子鈺無事,才放下心,鄭氏那邊,也不得不提點了於氏。闔府眾人一看,都明白了,雖說劉氏懷孕之後,王爺沒怎麼象往常一樣常去,現下看,或也只是有孕不方便的緣故,那心裡,還是極寵愛的,因此便上趕著不敢怠慢。這日午後,鄭氏召集府內女眷,商議第二日去宮中賀年的事宜,子鈺到時,邱氏、於氏、張氏都已到了,子鈺忙道個饒,鄭氏端坐著,道,“你有身子的人了,不用如此多禮,快坐吧。”一邊張氏早起了身,上來扶她,子鈺一抬頭,見張氏溫柔秀麗的臉上,多了幾分明快,或因為青廷這些日子,去了她房中幾次,雖不能算上怎麼偏寵,但比之從前,是好的多了。子鈺看向她,輕笑笑,就著她的手一邊坐了。商議中,基本都是鄭氏拿的主意,邱氏於氏間或插兩句嘴,子鈺與張氏,都是無話。一時快商議好了,鄭氏便問她兩個,“你們還有沒有什麼好的主意?也說出來聽聽。”張氏抬頭,看到邱氏鼓勵的眼光,便鼓起勇氣,說了三兩句。鄭氏頷首,再看向子鈺,她還只是輕搖搖頭,鄭氏看著她,有一兩分的停頓,這一次的大事,其間的具體事由,她並不怎麼清楚,但看青廷等人的光景,聯絡著那些流言,她自己忖度,不能不說有幾分可信。但是,鄭氏端詳著子鈺,心裡暗歎,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呢,如果那些都是真的,她在經歷了之後,怎麼還能如此平靜?不,實際上,比之從前,她是更沉靜了,以往的她,雖過於早慧,但眉間眼角,都還可找到一些少女特有的嬌憨,而現在,那雙眼睛,越發的深下去,神色,也更加平淡而,從容——整個人,便恍如玉雕的一般。再看向她腹部,已有快四個月,身形幾能看出來了,那孩子,鄭氏想到這裡,心內一驚,連忙打住,不敢再深想下去。子鈺或感到鄭氏的目光有幾分探尋,輕抬起頭,鄭氏也感到了,咳了一聲,輕聲問道,“你身子最近怎樣?明日的進賀,能去的了麼?”子鈺斂下眼睫,恭敬答道,“多謝娘娘體恤,妾身好得多了。”鄭氏萬沒料到她還是要去的,輕點了點頭,“也好,王恭人的身子,聽說也好些了,咱們姐妹五個同去,難得的齊全。”晚間,青廷來了,見杜蘭正從房內出來,手中端著一盞湯盅,便問道,“今日怎樣?可吃的多些?”杜蘭連忙福身,輕答道,“就前日吐的那一回,若不算那日,已有十日未吐了,宜人胃口見好,剛還吃了一盅參湯。”青廷點點頭,杜蘭忙為他打簾入內。子鈺正靠在榻子上看書,見他來了,便要起身,青廷搖搖手,自己將大氅脫下,回頭見她又回到了書上,便上前坐到榻子上。子鈺一手拄著頭,一手執書,並未抬眼,過了一會,實在撐不住,抬起了頭。青廷看著她,那雙杏仁眼,黑白分明,眸子裡,還是那樣如水一樣的光,只是,多了一分清涼。青廷不語,只這樣沉沉的看著她,她沒有像以往那樣,暈紅了雙頰,嬌嬌的喚他,“王爺……”而是,又低下了頭。青廷輕嘆一聲,將她手中的書放下,摟到自己懷中,那小小軟軟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硬,青廷但覺心中一疼,吻上她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