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得和那邊的下人們搞好關係,那明姐姐,可喜歡我了。”子鈺看著書,卻再看不見一個字,那回,呵,那回,現下想來,毋寧說是像別人所說,靠著大膽手段,不如說是由著自己的心性,而現在呢?還能再,或者僅由著自己的心性麼?德芬見她不自覺地撫上了肚子,以為她為孩子煩惱,小聲問道,“您和王爺鬧彆扭,就因為小主子麼?”子鈺心中一動,她雖一直忍著,但心內,著實也想聽聽外間究竟傳成了何樣,雖知大都不是好話,可,終究有些耐不住,而這些,與別人都不好問,這小鬼,到著實可以說說。當下作不在意狀,輕問道,“你可是又聽說了什麼?”德芬又拿起米糕,吃了兩口,含糊道,“其實管他怎樣,咱這小主子,都是獨一份的尊貴!”子鈺沒甚聽清,問道,“你說什麼?”或這語氣有些嚴厲,德芬一個激靈,手中的糕兒也掉了,見她半寒下臉,忙跪倒了身子。子鈺緩了口氣,“你想說什麼,都說出來。“德芬此時才覺得自己有些說多了,哭喪個臉,訥訥道,“奴婢,奴婢以為……”“嘖,以為,”子鈺見她緊張,稍稍放鬆了坐姿,“跟著那書房的人混了幾日,便開始裝斯文了。”德芬眨巴眨巴眼,輕聲道,“奴婢真覺得,您有天大的福氣!”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囁嚅著繼續,“小主子,別管怎樣,都是您的孩子麼,那身份,只會比這府裡……額,高到了天上的。旁人,再怎麼嚼舌頭,求都還求不來呢!”兩人之間出現長長的靜默,德芬一點點跪坐到自己腿上,偷眼上瞧,子鈺的面容凝著,無一絲表情,德芬敏感,看她那樣,卻沒有感到冷意,只是靜靜的,遠遠的,仿若遠空之外的月光。德芬望著她,有些入迷,忽見她一笑,清清的一點漾出,德芬卻憑白感到一絲傷感之意,喃喃道,“宜人,您真的好美!”子鈺一低頭,“你去看看,燕窩好了沒有。”“哦,”德芬連忙起身,差點酸倒了腿,拐著往外走,正碰上杜蘭掀簾子進來,回頭咧嘴一笑,“宜人,杜蘭姐姐來了。”杜蘭橫了她一眼,“誰是你姐姐。”說著上前服侍子鈺吃了燕窩,一邊對德芬道,“自己吃的糕點碟子,還讓我給你收拾麼?”德芬扮個鬼臉,上來把那小凳子小碟子收好,子鈺揮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我想歇會子。”杜蘭忙去給她鋪床,輕聲道,“今日可別歇多了,像昨日那樣,睡到了快傍晚,一個時辰,我叫您!”子鈺點點頭,就著德芬的手站起了身,“睡多了,是不是對他也不好?”杜蘭一頓,知她問的是肚子裡的,不知為何,鼻子一酸,強忍了忍,回頭笑道,“這個得問嬤嬤,我哪裡知道。”子鈺在一片寂靜中醒來,杜蘭把窗子、門口都用棉簾遮的嚴實,屋子裡很暗,看不出時辰,但她沒叫,定是還早。張嘴想喚杜蘭,卻終覺有些意興闌珊,睜開眼,她用手指,細細描繪著被子上的花紋,清楚的似乎可以聽到時光從耳邊流過的聲音——這些日子,便都是在這樣苦熬。腹部忽然悸動了一下,子鈺覆上,心底隱隱有個聲音:還要再這樣熬下去麼?熬到一切都不再有,熬到把掙來的這所有,全部再歸還給命運?再閉上眼,有眼淚流出,人啊,終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而活,自己原先想好要教導德芬的話,對她沒說上,原是要用來告誡自己。小主子,終究是您的孩子麼!子鈺緩緩由腹部,摸到自己的胸口,這裡也有一顆心,這裡也有,自己想要的!“宜人,”輕喚,“該起了。”見她閉著眼,以為還在夢中,正要再喚,她眼睛卻睜開,裡面盛滿水潤潤的清明,“杜蘭,”“哎,”“去叫周成。”杜蘭一怔,見她眼眸清亮,似以往一般,忙重重答應,“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