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淳于郭跟上,“他認為王爺應當趁著皇上想制衡這兩派的時機出來,若能借機攬了這北方的軍事,也是好事。”青廷沉默了半晌,輕搖了搖頭,“現下還不是孤出來的時候。”“老夫也這麼認為,王爺若只為圖權,或可以出了,”淳于郭嚥下後半句,走上前,“皇上對丁氏,早就看透透的,一直忍耐,所為不過東宮,此番邀王爺出來,明是為了制衡兩派,實則只會壓制了輝王,幫了丁氏的忙——此為不必出;還有一不能出——吾觀皇上各地兵力佈局,為他盤算,想其心中或是已有了北方軍務的人選,不到萬不得已,皇上是絕不會抬舉寧、輝任何一個王府的勢力的!”青廷讚許,“先生果然是老成之見!”兩人沿著湖漸漸走到王府的東北角落,淳于郭遠遠看著那邊坡下的白牆青瓦,忽然問道,“那邊住著的,可就是那新來的宜人?”青廷並未做聲。淳于郭度青廷臉色,笑道,“老夫有幾次逛到這裡,遇到過裡面的一個小丫頭,她見老夫面生,或許以為潦倒,還給了老夫一筐柿子。”“哦?”青廷眉眼露出笑意,“可是十一二歲的那個?那是她貼身的小環。”淳于郭審度了一下,雖此事青廷對他無甚隱瞞,彼此還商議過應對,但畢竟是內幃之事,因此帶了幾分小心翼翼,“皇上那邊……”“嗄,”青廷微一拂袖,正色道,“用一個女子去邀寵,本王還不至於。不僅是她,任何一名女子,都不會。”淳于郭捻鬚贊同。兩人正要回走,忽聽小院那方向傳來嘈雜之聲,回頭一看,三兩個小丫頭跑了出來,後面還跟著老王,幾個人四下散開,連撲帶跑,似在追找什麼東西。有一個跑到這邊,跌跌撞撞,壓根沒在意湖邊還站兩人,回頭叫道,“在這裡在這裡,老王你快過來啊!”淳于郭一看,正是那日送自己柿子的小丫頭,看了青廷一眼,咳了一聲,“王爺在這裡,看不見嗎?”小丫頭正是杜蘭,她正專心尋找,冷不丁一聲,嚇了一跳,抬眼一看,寧王果然在自己幾步之外站著,旁邊說話的老者,卻也有些眼熟。“啊,你不是……”杜蘭剛要拍手,忽想到寧王還在一邊,忙跪下行禮。老王這時也過來了,看到他二人,對著青廷打了個千兒,躬立一旁。“你們這是怎麼了?”“回王爺的話,”杜蘭著急,語速也加快了,“剛才奴婢開門時不當心,剛閃了個縫,把姐姐的松鼠跑丟了。”忽然看到青廷腳邊一個灰影,忙上去拉老王,“老王,在那,在那,你快捉啊。”老王看看青廷,並不敢動。青廷眼裡帶著笑意,臉色卻沉下來,“大呼小叫的,你家主子就這麼管教你的?”杜蘭一聽,方記得這是在王府,忙又跪倒,垂下腦袋。那松鼠似乎專門要尋她開心,此時卻又竄出來,杜蘭一看,拿眼去求老王。青廷微一點頭,老王馬上跳起,撲向松鼠,誰知這小傢伙靈動的很,一溜就竄開,噌上了樹枝。杜蘭著急,又不敢喊叫,卻見老王退了下去,一扭頭,見青廷拾起一枚小石子,微微眯眼,“嗖”得一下投出。“吧嗒”,松鼠從枝上掉了下來。“融尾!”杜蘭忙撲了過去,見松鼠已沒了聲氣,又急又惱,剛要滴淚,卻聽周遭靜了下來。“妾身給王爺請安,”頓了一下,“這丫頭妾管教不嚴,還請王爺寬待些個。”“姐姐,”杜蘭見子鈺來了,小聲地蹭過來,把松鼠遞到子鈺眼前,無比委屈,“融尾死了。”子鈺小心接過,翻了一下松鼠,果然閉目無聲,再一看,腦袋上鼓起了一個小小的包,小爪子支張著,心內也有些著急,抬頭看向青廷,目光盈盈。青廷卻皺起了眉,低聲道,“你怎的穿這麼少?”子鈺見自己,因出來的急,沒有披戴,只穿了件家常的米白鑲邊淺紫交領長襖,淺粉色百褶裙,而青廷身邊還有生人,臉上便有些燒,便福了一下,“妾身告退。”青廷眉頭皺得更深,淳于郭等見狀,連忙退到一邊,杜蘭也忙跟著下去了。子鈺抬頭見青廷已經走近,便把松鼠遞向他。青廷見她綿白的手掌上,松鼠灰茸茸的臥著,忽有些想掐死這小東西,再細看子鈺,一段時日不見,臉龐圓潤了一些,依然還是皎白的臉色,盈盈的眼眸,可眼角眉梢,卻如畫筆暈開,帶了些燦然。忽然想到,她,才只有十五歲吧,本就該是活潑燦爛的時候,就像剛才那個小丫頭,青廷心一動,手已經握上了她垂下的髮梢。子鈺知道青廷正在看她,不知為何,忽然膽子就大了,她讓他看,輕輕撫著松鼠的尾巴,見他伸手過來,抬起眼,臉上泛過一抹羞紅。青廷握著她辮子,低笑,“嗯?”子鈺微微偏頭,淺淺笑開,“沒有梳髻,是——”說著低下頭,聲音幾不可聞,“妾的不是。”青廷被她一個“妾”字,竟弄得神魂盪漾,抬起她下巴,以指撫上她火熱的臉頰,子鈺手中的松鼠這時似乎感到了兩人之間的張力,忽然一個激靈,抽了兩下。“啊,”